难道井九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前些天,他在剑峰直接入云已经震惊了很多人,但他终究没能直接取剑成功,算不得什么。
“这两年多从来不见井师兄做些什么,但每到关键时刻,总会有惊人之举,真是深藏不露。”
来自乐浪郡的元姓少年,看着对岸的画面羡慕说道。
此时此刻谁不羡慕井九?
“难道大师姐也是个俗人?”
有位弟子满脸不解说道。
众人问何意。
那名弟子举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笑骂起来。
“我知道了!”薛咏歌忽然在旁挥舞着手臂,愤愤不平说道:“井九他肯定每天夜里都偷偷摸摸地修行,白天来睡觉,故意装成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然怎么可能走进剑峰云里,还能与大师姐相识?在州学里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真是虚伪!”
……
……
在溪对岸的同门眼里,井九是最值得羡慕的对象,但他还是和平时一样,话不多。
他甚至还躺在那把竹椅上,如果不是崖后的猿猴搬了两块大石头来,还真不知道赵腊月应该坐哪里。
“伤好了?”
“嗯。”
“剑意焠体结束了?”
“嗯。”
井九的话少,赵腊月的话也不多。
对此,他感觉很好。
柳十岁也很好,就是有时候比较唠叨。
他没有太多闲聊的经验,以为对话到此结束,便重新望向瓷盘,手里拈着一粒沙,思考应该放在哪里。
赵腊月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开始在阳光下静思,吸收天地灵气。
那天夜里的伤势已经基本好了,井九给她的那颗丹药很管用。但在剑峰停留一年多时间,剑意焠体大成,与之相伴,她的身体受到了很多损害,经脉上有很多极细微的小孔,剑丸的灵度也有些受影响,这些都需要时间来缓缓修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睁开眼睛,发现日已西斜。
井九依然拈着那粒沙,看着瓷盘,和最开始的姿式一模一样。
仿佛时间只是过去了一瞬。
赵腊月看着他,觉得这个少年有些深不可测。
这里的深不可测,说的不是境界实力,而是别的。
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耐心,必然非同寻常。
井九就像是在下棋,有些举棋不定。
赵腊月的视线落在瓷盘上,看着盘中堆着的那些细沙,看了很长时间,说道:“有些意思。”
井九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说道:“有意思。”
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能够看出意思来。
赵腊月说道:“太难,我走了。”
很明显,她虽然觉得有意思,但不认为最值得珍惜的时间,应该放在这种事情上。
井九说道:“好。”
……
……
过了几天,赵腊月又来了。
看着那道落在井九洞府前的剑光,溪对岸的弟子们还是很震惊。
“来了?”
井九发现她的头发还是那么短,那么乱,蒙着层灰,就像是荒原里的一丛野草。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象在剑识里太过清晰,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现在没有柳十岁泡茶,他的茶壶里盛的是猿猴每天汲来的山泉。
茶壶在石桌上,他在竹椅里。
他正准备伸手,想起身边有人,于是很自然地看了赵腊月一眼。
赵腊月问道:“什么意思?”
井九说道:“给我倒杯水。”
赵腊月说道:“不。”
“喔。”
井九这才明白,她不是柳十岁。
清冽的山泉味道并不比茶差。
他一边喝着杯里的水,一边想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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