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香的草的味道不断的飘来,夹杂着湖畔特有的小野花的淡香,淡淡的甜味弥漫在四周。悦怡慢慢张开沉重的眼皮,环视四周,为什么头什么疼?她拼命在记忆中搜索着……终于,她记得了,她不得不记得了。头脑里的思绪开始四处的撞击,把平静的记忆撞碎、撞烂。她用力按住头,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
终于清醒了……悦怡发现她坐靠在一颗参天大树下面,背面是一条长长的溪水,水中不时飘过几片树叶。这些叶安静而又孤独,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飘向何处……悦怡坐直身子,用力捂住剧痛的头,定睛环视着四周:“月帆……哥……”她本想大叫月帆,可却看见月帆跪坐在对面树下的一边,树脚下有一个大坑,旁边有许多土石。月帆的肩膀不时的抽动,双手紧握成一个拳头。
悦怡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静静的走过去,用手轻抚他的肩。月帆一下子停止了抽泣,把头埋的低低的,别过脸去。悦怡俯身坐在了他身边,撩开耳边飘散的长发:“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吗?有一次我送一只受伤的小野兔回家,不小心走到了这里,结果自己却找不到了家。那天,天很黑……风就像打着滚咆哮一样,我好像也是在这样一颗大树下,很害怕。”
——“你很害怕吗?”月帆终于抬起脸,迅速的抹了一下泪水。“当时,我看见你一个人,站在树下和小兔子玩的很开心啊,我还思量着,这个丫头不会害怕吗?你看到我也没哭呀,只是静静的跟在我旁边。”
——“其实我很怕。可是我知道如果我表现出来,只会让你更担心,我哭了,你会更心疼。我说害怕,你就会更自责。我只能忍着,我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月帆的脸随着这几句话变化着。他的眉头随着心脏剧烈的拉扯而纠结着:“你这个傻丫头……你为什么不说……我一路都在骂你,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说你害怕……”
——“你骂我的那些我都忘了。我只还记得其中的一句。”
——“哪句?”
悦怡看着月帆,温暖的笑着:“你说,你这个笨蛋,连家都会找不到!家怎么会找不到呢?家是一个不用找的地方啊!就算你闭上眼,只要跟随着你的心跳,也能找的到啊。那个有人一直等着、担心你的地方,就是家啊。”
月帆的眼睛又红了,他的嘴唇因克制而微颤着。悦怡轻轻握住了月帆的手:“月帆哥,无论你父母当年是身不由己,还是无可奈何,都不重要了。无论他们留给你的是什么,那都是他们对你的担心还有牵挂。你闭上眼,那就是你的家呀。”
月帆一把将悦怡揽进了怀里,任凭泪水落在她的肩上。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表达他心里的暖意……
…………
休整了片刻,月帆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致的木盒:“就是它。”
悦怡接了过去。这个木盒虽然已被岁月掩盖了大半个面孔,可依稀可辨其细的做工绝非平常之物。细细的雕着一片汪洋上一只帆船迎风破浪驰骋其间,一轮皎月高悬于空中。虽是陈旧,也有些腐坏,可仍大气非凡,可见一斑。
——“月——帆……呵呵,原来如此。”悦怡看着这图画,一语道破个中玄机。
月帆只是轻轻一笑,目光投向远方。
悦怡将盒子轻轻打开,盒子以一块月牙状玉石为旋扣,虽经年累月,却依然灵活。盒中躺着一个手绣荷包,上面花开似锦,工细如尘。
——“这……一定是你娘绣给你的。怎样的期盼,怎样的爱,才使得这些花如此生动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娘是一个什么感觉,原来,是这么细腻,这么温柔……”悦怡的泪“啪嗒”打在木盒的一角。月帆看着她,温柔的眼睛里起了雾。
二人将东西收好,把挖出的泥土填埋进树下,整理好装束。悦怡把发束辫成一股斜在右肩,边拍打着衣裙的土,边向月帆说道:“月帆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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