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们便雇了一辆马车往山阳去。
说实话,我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但有孕在身,况且马车路途颠簸,弄得我难受无比。
嵇康本不欲我一道去,但是在我的坚持下,他无可奈何地点头应允了。
我手捂着唇,强制地忍住不断往上涌的恶心感,脸色发白。
嵇康见状便叹息,伸手一带,让我靠在他怀里,静静环住我,轻抚着我的肩背。他身上清新的味道不断传来,窜入我的鼻息,有意无意间,总算让我好受了一点。
他一早就说过我不适宜乘车,是我自己不听,现下终于尝到了苦头。但此刻我无比庆幸嵇康没有说什么“早就叫你不要来,你偏不听”之类的话,他的沉默寡言有时候真的让我很受用啊,特别是现在。
我皱着一张脸自他怀里扬起:“叔夜,好辛苦。”
这么孩子气的抱怨在平常是少见的,但是我顾不了那么多,浑身上下都叫嚣着难受。
“我们歇息片刻可好?”他道。
“宛如天籁之音!”我很快地回。
他无奈,扬声唤了前面的马车夫,让他找个休息的落脚处。现在正值炎夏,又是正午,高空的烈日,毫不留情地烧灼着大地,连偶尔吹拂过的风都是热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后悔出门来了。孕妇非常情绪化,这我是知道的,嵇康也深有体会。记得怀着悦悦的时候,我时常浅眠,每当打更人路过门口时我总会被惊醒,那一晚我吵着要吃城东的一家饺子,他毫无怨言地披上外衫出门走了很远的路帮我买回来,看到饺子本来我该心满意足了,可是下一秒胃酸了起来,吐完之后嘴巴这才恢复知觉,第一句话并不是感谢嵇康,而是说了句足以把我拖出去枪毙的罪孽深重的话。“我想沾着角记的那家酱料吃。”
角记的那家酱料,在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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