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中,找了一间小小的客栈落脚,睡过一晚后,我们早早地上马车出发了。
颠簸行驶了一整天后,终于在深夜赶到了山阳县的苏门山脚下。
秦凌看见我眉宇间的疲惫,便道:“许姑娘,我看你也乏了,我们到前面的小村庄里的人家借住一宿,明日我再带你到曹姑娘的住处,这样可好?”
他用的语气十分客气,但言语间却是颇带“没得商量”的一丝霸道意味。
我要是不从,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带路?反正我也不晓得具体地址,是不?我暗暗腹诽。口头上却是很顺从:“这样也好。”一来我的确累了,二来真的是饿了。想到村庄住户的家常小菜,我顿觉饥肠辘辘。车里的干粮本就嚼不出味道,我对吃的可挑剔着呢。但是人家秦凌好意为我准备,我总不能还不识好歹地挑三拣四吧?万一他恼了,一个冲动把我仍在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弱女子被狼叼了可如何是好?
我才一伸展四肢就觉得浑身仿若散架一样酸痛,不由得“唔”了一声,表达了我对身体现状的不满,再瞄了一眼秦凌,他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采,即使乘坐了一天的马车也没有丝毫不适,看来他常常干这种事。
而秦凌却显然误解了我这一眼的含义。他愣了一下,恍悟般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是我疏忽了。许姑娘身体娇弱,我扶着姑娘下车。”
我没力气反驳他,搭上他的手,腰酸背痛地慢吞吞爬下车。
他帮我背着包袱,就这么耐心扶着我,配合我乌的速度,慢慢进入小村庄。
我们找了一家小住户。他让我稍待,自己则上前敲门,彬彬有礼地对那对憨厚淳朴的老夫妇道明了来意,彬彬有礼地占我便宜说他携带妻子来苏门山寻友,彬彬有礼地道希望能借宿一晚,彬彬有礼地往老夫妇的手里放进一小袋钱……
最后,老夫妇热情地将我们引进了门,空出一间房来,还备上热汤热菜。
和干粮截然不同的饭菜香引得我食指大动,暂时没空和他算账。
淳朴的老夫妇不停地夸我们俩郎才女貌,十分登对。或许是他的风度翩翩和我的温顺乖巧博得了他们的好感,夸得我头都快冒火了。不动声色地往他的脚面上一跺,他没设防,吃痛地闷哼一声,我瞄了他一眼,继续笑得春风拂面地吃饭。
当两人进屋时,我才垮下笑脸,白了秦凌一眼,堂而皇之地占据整张床。“我给你铺一条被子,你睡地板。”
“这是自然。”他笑得很自然,没半点不悦。
“你本来不需要睡地板的,如果你说我们是兄妹的话。”我瞥了瞥他。
秦凌轻轻拂袖,侧着脸看向我:“许姑娘,你看我们可有兄妹之相?”
我一愣,叹气道:“没有,反而是十万八千里。”
“深夜,孤男寡女,没名没份的,怎么说都奇怪。”秦凌简单地解释。
我颔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再说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没有那么老古板,知道了他没有恶意,所以便不再反驳,只是放下盘着的一头长发,轻轻梳理着。
秦凌他端坐于茶桌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许姑娘,你可曾想过,见过曹姑娘之后,有何打算?”
“我没有想很多。”我从铜镜里与他对视。“我只是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他略一思索,道:“我并不知道许姑娘是如何错阳差代替曹姑娘嫁给嵇先生,但是,既然事实已成定局,许姑娘何不就顺其自然?嵇先生是奇男子,嫁他为妻想必不会辱没了许姑娘,姑娘又为何执着于寻找曹姑娘的下落?”
“事情已成定局?”我挑眉,回过身注视他,缓缓摇了摇头:“不,我迟早都要回到我的地方去。这里,不属于我。”说完,眼前好似浮起嵇康俊美的轮廓,我顿觉一股哀伤侵入心脏,连忙垂下眼眸。
秦凌顿了顿,问:“姑娘的言下之意是要曹姑娘代你成为嵇先生的妻子?”
我一怔,才失笑:“大当家你莫非昏了头不成?曹璺曹姑娘才是嵇康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甚至不知道日夜与他同枕而眠的我叫做许影。再说,明明是我的介入才使得事情发展成这样,何来她代我之说?”
“但嵇先生真正的妻子,是你。嵇夫人。”秦凌温和而坚定地点明,一语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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