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正是百花楼最为繁华热闹的时刻。不过,红尘阁却是百花楼的例外。
深秋的夜风带着微凛的寒意从敞开的窗口吹进红尘阁,吹得窗口风铃叮铛响,吹得那烛台上的火焰一阵摇摆,照得那屋里的人影一阵飘忽。
红尘独坐桌旁,望着映在墙上那飘忽不定的身影,空洞的眼光不带任何情绪,平静的脸色一片寂然,无波无澜。
她似在沉思,又似在发呆。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有些倦了,缓缓合上眼睛……
风似乎停了,风铃不再响了,桌面上的火焰终于不再摇摆,墙上的影子也不再飘忽。
窗口的风铃突然响起,墙上的单影突然成双。
闭上的眼倏地睁开,清冷眼光瞥向墙上那道多出来的影子,身子不动,眼睛却霎时燃起两簇火焰。
“姓沈的,你还敢来?”冰冷的语气有如严冬寒雪。
“呵呵,你深夜不睡,等的不就是我吗?”沈沧浪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转到红尘身前,脸上依然是带着一抹温文的笑意,只不过笑不达眼。
红尘冷笑着:“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是那个对你事事从命的红尘么?”起身重拍桌面,“你太天真了!”
话落,一柄短剑从袖里滑出,直指沈沧浪的心脏。与此同时,两旁的壁橱突然敞开,飞雪的剑和碧落的鹰爪分袭他背后的上中下三路。
沈沧浪依然气定神闲地轻摇折扇,不躲也不闪。对已近前的短剑视若无睹,对身后的一剑两爪更是完全无视。
红尘的短剑抵在他的口却没有刺下去,飞雪的剑点着他的背,碧落抓住他的咽喉,却都没有下杀招。
即使全身被制,沈沧浪依然笑容不减,反而,红尘三人的脸色却是难看到极点。
“杀了我,自然会有人为我陪葬。”沈沧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犹如魔咒,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红尘脸色铁青,短剑微微发抖:“沈沧浪,立即放了我娘。要不然,我就……”
沈沧浪微笑地打断她:“你就怎么样?杀了我?那么你娘就得死,而且会比我死得更加难看。还是你打算不杀我,留着慢慢折磨?那我可是要提醒你,我要是有半点闪失,你娘绝对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来偿还。”微笑的脸,冰冷的眼,温柔的声音却说着森森的威胁。
红尘咬着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全身微颤,握住短剑的手终于慢慢松开,短剑坠地的那一刻,她颓然地退开。
沈沧浪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折扇敲了敲脖子上的爪子,淡淡地说:“还不松手?想害你家主子背上不孝之名么?”
碧落飞雪一阵切齿,最终还是红尘的示意下,不甘情愿地松开对他的钳制,然后退出房外。
红尘跌坐在椅子上,悲愤地问:“沈沧浪,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难道这些年来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
“跟我邀功啊。你背着我,在我背后搞鬼,扯我后腿,这又怎么说?”沈沧浪冷笑着。
红尘激动地站起来,双眼喷火,恨声道:“你把我当成傀儡,把我卖身青楼,让我为你做尽一切肮脏的事。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一直拿我娘来威胁我,却不让我跟娘相见。你说我能不反抗吗?还有,你竟然和牡丹、飞天狼联合起来算计我,这笔账又当怎么算?”
一想起此事,她就再也无法保持冷然,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沈沧浪脸上也失去笑意,不笑的他更显森,“我生平最恨背叛,你敢背叛我,就要承受我的处罚。如果你不扯我后腿,我会如此对你么?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再说,如果我真的要彻底毁了你,就不会把你交给飞天狼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
红尘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还要多谢你沈大爷的高抬贵手?”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沈沧浪早被杀死无数次。
“反正我已经处罚过你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要记住,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娘就会少吃点苦,你要是再敢搞鬼,不单是你,你娘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沈沧浪微眯的眼睛带着浓浓的警告。
红尘用力喘了几口气,力持平静地说:“好,我会继续为你做你要我做的事。但是,你必须放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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