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内,
中年司机出神地望着,沉默着,
廉歌看了眼中年司机,转过视线,看着车窗外,也没多说什么。
车窗外,面对着急诊楼的方向依旧灯火通明着,不时有步伐匆匆的病人涌入,
面对着医院之外道路的方向,则,她就会上车……”
看着车厢前侧,中年司机目光恍惚着,
“……就跟从前一样,有熟面孔消失,也有新面孔慢慢变成熟面孔……”
“……从总站出来,开过三个站过后,在那儿,会有个老太太上车,那老太太大概有六七十岁了,每天清晨第一班车的时候,就会坐我的车去菜市场买菜,然后正好坐我第二班回来的车,又回到那个站台。
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动作有些慢,总是要将车门多开一会儿,她才能慢慢地上车……上了车过后,她就会坐在那儿……”
仿佛如数家珍般,中年司机一边指着车内的座椅,一边出声叙说着,
“……人老了,晚上觉少,白天又容易栽瞌睡,你要是不叫叫她,她可能就会坐过了站……所以她会坐在那儿,她知道我会叫她。”
“……晚上末班车的时候,有个年轻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会从我出站第三站的时候上车,一直要坐到终点站前一站,才会下车,他是三年多前搬到了那儿的,在上车那站台附近工作,地铁也没从他住得地方过,他只能够每天上下班都起大早,赶末班,坐公交车……
有时候末班车到最后几站的时候,他就会跟我聊聊……那小伙子不容易啊,有那么好几回,我都听到他和家里面打电话……他呢,就喜欢坐在那儿,靠着下车门边的位置。
还有个老先生,冬天的时候,每到下午一两点,夏天的时候就稍晚些,会坐这趟公交车,去公园……那老先生,也是老伴已经去世了,儿女都隔着远,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还有几个学生,在第五个站台的时候,那旁边有个学校,每到放学放假的时候,那几个小孩就会从那儿上……他们还小的那会儿,我就看到他们,从还被他们父母抱在怀里,到慢慢能坐到旁边座椅上,牵着他父母的手跑……再到他们独自一个人坐车。”
中年司机指着一个个座椅,说着一个个人,眼神恍惚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还有个大姐,看起来比我大个几岁,每隔那么段时间,她就会背着个背篓,先是坐城乡公交车,到了总站之后,又改坐我的车。
每次她都背着那个背篓,背篓里装着个些菜,还有些米油,去看她儿子……背篓不小,重量也不清,每次她上车,都得扶着门边的把手,那么佝偻着身子,一点点挪上来。有时候车上人多的时候,车上其他乘客嫌她背着个背篓占位置,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她也不反驳,就红着脸,也不说话……我就让她把东西放我旁边,放在那司机位旁边……每次她都道谢个不停……”
说着话,中年司机渐渐重新沉默了下来。
旁侧,廉歌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看了眼中年司机,顿了顿后,却也没多说什么。
而中年司机沉默了下后,则重新抬起了头,望着车内,继续说了下去,
“……嘿,一个个乘客被我送到了站,现在我也到站了,也是到了该下车的时候了。
就是这临到头了,想想还真是放不下……
我在这车上从小慢慢长大,又慢慢地看着自己儿子慢慢长大,在这车上过了大半辈子。
……也不知道,下个开车的师傅会不会记得叫得那老太太下车,要是那老太太坐过了站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让那大姐放背篓……那几个学生大了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坐这趟公车……”
说着话,中年司机撑着座椅的椅背,费劲地重新站起了身,
望着车厢前侧,司机愣愣出神,
“该放下了。”
廉歌看着起身的司机,语气平静地说道。
“……是啊,该放下了,”
司机闻声,顿了顿动作,然后望着车厢前侧,
“……是该放下了。”
低声念叨着,中年司机望着车厢前的驾驶位,缓缓挪动着脚步,一步步走了过去。
廉歌见状,也重新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
“咚咚……”
而就在中年司机望着车厢前侧,一步步走至驾驶位旁,正沉默着的时候,
公交车外,响起一阵轻声敲击声。
正沉默着的中年司机闻声顿了顿,紧随着,循着声,中年司机朝着前侧车门外望了过去,
只见,在车门外,站着个中年男人,约莫四五十来岁,
脸上神色有些急切,正一边敲着透明的车门,一边转着头,朝着四周张望着,似乎在警惕,躲避着什么。
看着车门外的男人,中年司机眼底露出一丝犹豫,没直接打开车门。
而门外那中年男人,见司机还不开门,敲着车门的动作愈加急切了些,面上愈加焦急地张望着四周,显得很是紧迫,
见状,中年司机转过视线,看向了廉歌。
廉歌看着中年司机投来的目光,转过视线,看了看车门外那神情焦急的中年男人,
顿了顿后,廉歌收回了视线,
“让他进来吧。”
闻言,中年司机没再犹豫,伸出手,按开了车门开关。
紧随着,前侧的车门缓缓打开,
还未等车门彻底开启,门外的中年男人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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