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轩。
靡靡之音作响,夜色仿佛蒙上了一层酥软的气息。
高台之上,一袭水袖招展,舞姬摆动身姿,腰肢如柳,云鬓如墨。一曲长歌声中,尽显芳华。
此处繁华仿若一坛老酒,饮上一口,醇香中眼前的一切带着一股不真实感,却又引人沉醉。
天上的星空恒古,此间的欢快短暂。
良宵苦短,佳人温润,莺声燕语之中,不知谁是过客,谁是知人?
醉生梦死中,繁华如烟,佳人如梦。
只是,缔造着一切的人,此刻却端着一个漆盘,经过复道飞楼,袅袅而上,来到了一处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
卫庄就守在门外,看了一眼紫女,侍卫缓缓打开了移门。
琴声清韵,帘幕之后,弄玉的身影若隐若现。
此处高阁,清净雅致。窗棂之外,风缓缓吹来,带着水声清灵之气。
一曲罢,吕不韦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夫本是卫人,来秦之后,倒是少有听见如此高妙的琴音了。”
“当今乐道第一人,便要属赵国琴师旷修了。一曲高山流水,世间无人能望其项背。其次,便属燕国狗屠高渐离。一曲阳春,亦为天下绝唱。相比他们两人,此女的琴技还是差了一点。”
赵爽一言,帷幕之后的弄玉有所触动。倒是紫女,手上的动作没有变化,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可是心中却给了赵爽一个大大的白眼。
搞得你好像听过一样!
吕不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带笑意,举起了酒杯。
“老夫也是久闻其名,未闻其音。”
话音未落,弄玉收拾了琴,偏道退了出去。紫女摆好的酒菜,微微一躬身,也退了出去。
“没有想到这销金蚀骨之所,还能有如此清净雅致的地方,更没有想到的是还能听到如此高妙的琴音。只是,为何我在靡靡之音中,却听出了一股杀意?”
酒樽中满是佳酿,吕不韦微微抬手,却没有立刻喝下去的打算。
“大争之世,天下何处不是沙场?这一点,相邦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吕不韦喝了一口酒樽之中的佳酿,一叹。
“不错!千金易得,良品难求。只是,这美酒固然好,可若是与国法相干,那就要不得了。”
赵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这话中怎么听得有些弦外之音。
“近来老夫收到一则密报,秦军之中,居然有将领与酒贩勾连,不顾禁令,瞒报粮食数目,私自酿造酒水。这买卖之大,遍布秦、赵、韩、魏等国。”
“居然有这等事情?”
赵爽一脸惊讶的表情,脸上出现了义愤之情。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做如此事情?”
“唉!”
却见吕不韦悠悠叹了一声,一脸难办的表情。
“这人若是寻常之人也就罢了,可他是嫪毐手下的将领。这件事情,若是稍微不注意,怕是会牵扯到太后。”
“相邦说得是。”赵爽连连点头,“这嫪毐仗着太后之名,嚣张惯了。他手下的门客,也不乏胆大包天之徒,枉顾法纪之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说到这里,赵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忧色。
“长此以往,置我大秦国法于何地?”
吕不韦若有所感,点了点头。
“此人向来桀骜,不服管束,如今又统兵在外,大权在握,百姓苦之已久。”
“可惜我人微言轻,虽有衷肠热血,却无奈事涉天家,束手束脚啊!”
赵爽听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痛苦。
吕不韦挥了挥手。
“君上大义,不说这些糟心事情了。说点轻快一点的,听说君上最近去了一趟关东?”
“相邦这是听谁说的,哪有这事。入冬以来,我就一直在府中养病,近来身体才好些,想要出来走动走动。听从了相邦的召唤,赶了一个大早,晚上才到这里。”
“啊,那应该是本相听差了。本相以前一直听人说,关东蓝丰谷之景,乃是天下一绝。可惜最近盗匪作乱,谷中美景,毁于一旦。”
“是啊!甚是可惜,最近边境是越来越乱了,我还听说韩国那边也不消停。”
“是嘛?”
吕不韦举起了酒樽,仿佛听到了一番新鲜事清,脸上带着惊讶之色,眼睛睁大了。
“还有这种事情?”
“韩国是小国,却位于天下中枢,嘴上说着侍秦,暗地里却和赵魏勾三搭四。前几年诸国合纵,韩国不是跳的最凶么?一场合纵下来,韩国可是吞并了不少三川、上党、河内的土地。”
吕不韦举着酒樽的手停在了那里,似乎在听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如此,韩国要是想要攻打我大秦,那可不得不防。君上以为,何人能担当此重任?”
“屯留守将将军壁,便是不二人选。”
吕不韦点了点头,终于将杯中之酒喝了下去。
“君上所言正是。”
紫女一直等在阁楼之外,与卫庄相隔不过三米距离。这场谈话进行了一个时辰,吕不韦才从阁楼中走了出来。
“恭送相邦!”
紫女见吕不韦走下了复道,从侧门离开之后,才重新进入了高阁之中,做到了赵爽身侧,替他收拾着桌上的物品。
“紫兰轩的酒还是从上党那边进来的么?”
“对啊!”
紫女有些疑惑,赵爽为何忽然提这个,却听他微微一言。
“断了吧,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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