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钱匆忙赶回兔摊子前,却见人群散去不少,零星几个闲人搭了条凳坐着,还在等热闹看。
老者的泥人卖得已差不多,有几个小孩儿蹲在一旁逗弄泥人作乐。
那妇人一脸凶煞,双目攫住小男孩,生怕他逃跑一般——她看到的他可是她三十两银子?
我走过去,突被一人拉住:“芸妹妹干什么去了?”
我一看,原来玲珑姐也在这儿,便埋怨道:“姐姐还问我!刚才我有急事去绸缎铺寻你,连你个影儿也没见着,你倒说说你去哪儿了?”
“我不是没看上好料子,去了别处吗?”她迟疑了一下,紧张地问,“怎么?是什么要紧事?”
“诺——”我努着嘴指示小男孩的方向给她看,她还不明就里。
“待会再说,我办正事要紧。”
我走到妇人面前,递上十两:“一手交钱,一手放人!”(感觉好像绑票)
等着看热闹的人伸长了脖子留意妇人的表情,私底下又是一片窃窃私语声,老者将我的钱袋送上来。小男孩原本低垂的脑袋猛地一抬,大眼睛里闪烁着星耀般的光芒:“哥哥……”
我对男孩笑了笑,转对妇人。那妇人撇撇嘴,将肥手往围裙上一抹,夺过我手掌上的银子,毫无依恋地说:“人你带走……咱可得先讲好了,小兔崽子这一去,往后就和我再无干系,他若在外有个什么生老病死的事儿,可别牵扯上我……”
“你大可放心,就算你想,我还不愿意!”我没好气地回道,往四周环视了一圈,问:道:“哪位手上有纸笔的,可借小生一用?”
“你又想做什么?”妇人收好银子三十两,戒备地问。
我笑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发生,我们白纸黑字写下他的卖身契,这样我们彼此就都能放心了。”
“这位相公,我这儿有纸笔,你可拿去一用。”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上前递上他的纸笔。
“多谢!”我接过来,在纸上清楚地写下:
“大业九年暮春三月初,吾段氏碧芸于长相街向徐氏妇人购得其子……”我转头问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闻言,来到我脚边,铿锵有力地答道:“徐世绩,我叫徐世绩。”
我点头,继续写:“购得其子徐世绩为仆从。此契书自所纂之日起生效,徐氏妇人从此不得干涉徐世绩之生命,段碧芸亦不得以任何与徐氏绩相关之私人要求约束徐氏妇人。特立此书为凭,长相街之众人可为人证。”
妇人见我写了满满一沓纸,拧眉道:“不要跟我拽文,我又不识字,哪知你写了什么?”
郁闷,我写成这样还算哪门子拽文?我无奈道:“这好办,交予这位兄台一看即可。”
书生明我之意,于是替妇人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又不厌其烦地解说,妇人才算明白,爽快地在纸上盖上她的手印。
我将“卖身契”收好,还未与男孩说上话,就被玲珑拉到一边小声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样突然的买个男孩儿回去,你打算怎么安置?”
我叹气:“我也不知道啊,可是总不能不管他吧?他那个后娘对他来说,也实在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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