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
李红玉坐在二楼的楼梯口,斜靠在扶栏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她身边围着几个姑娘,正在低声细语地安慰她。大厅的一角,堆积了成堆的木头和碎瓷片。
奴们和使唤丫头们正在静静地打扫着,大部分已经清了出来,从姑娘们房中抬出桌子,摆在大厅,供那些文人雅士安坐。
那些文人雅士闹腾了一番,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会也都消停了,几人一桌,大眼瞪小眼的居多,有那么几个低头窃窃私语的。
李红玉皱着眉头听着身边几个人唧唧咋咋说个不停,她有伤心吗?她有绝望吗?她有想死吗?这些人,真烦啊!也不知道合欢能不能完成任务,把沧澜也她弄过来。
突然,她啪啪拍了两下手,等大厅内众人都抬头望着她。她才站起身子,假意试了试眼角的泪水,郎声道:“让姑娘们都出来,陪各位公子舒舒心,让后厨准备好酒好菜上来,给各位公子压压惊,一切免费。”
免费!众人一惊,沧都谁人不知道,怡红院的李妈妈爱财如命,每天都要盘点自己的金银珠宝,听说睡觉都要枕着白花花的银子财能睡着。
要知道,怡红院的酒水贵的要死,怡红院的姑娘那就更不用说了,这怏怏一大厅的人,她说,免费?
传闻,李妈妈带着姑娘们游湖,不下心掉了一个铜板到湖里,结果她毫不犹豫下了水,在水下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捞了回来。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说出“免费”两字,真是让人大开眼见!
李红玉唱作俱佳,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抬起袖子在眼角连连擦试:“各位公子被幽禁在此,非怡红院之错,但确是被怡红院所累,各位公子都是沧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定能明辨是非,日后定然不会为此事为难怡红院,李妈妈这厢多谢了。”说完,她对着众人施了一礼。
众人一副了然的表情,原来是怕秋后算账,找她的麻烦,也对,沧澜那颗葱毕竟太大了,他们不敢惹,相比起来李妈妈确实是软柿子,可以捏上那儿么一捏的。
就在众人的了然中,李妈妈一个后仰,她身边的姑娘连忙伸手去扶,接住了她,只听她自言自语道:“活不了,多少白银啊!”
她身边的姑娘一愣,抿嘴而笑,还以为妈妈今日改了了子呢。两人扶着她进了房,其余的人袅袅下了楼梯,融入各桌之中。
沧都第一才子南希,端着酒杯问着在他身边坐下的雅妓珠露道:“方才李妈妈说了什么,让你们抿嘴而笑?”
珠露闻言淡淡一笑,她伸手抬起酒壶,为他满上一杯道:“李妈妈素来爱财,只觉得身边有钱万事安心。今夜这番大方,除了拖累各位公子,心怀愧疚,感念各位公子诸多照拂之外,那心中的疼痛自然也是少不得。方才呀,就心疼的晕了过去,叨咕这么多白银活不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确实这才是李妈妈的子,识时务、心疼还是要心疼的,要真不心疼也就不是李妈妈了。
文人自有文人的疏狂之气!
果然,同桌的方缙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道:“今夜之事,既非怡红院的错,免费之事,少不得也要姑娘们承受损失。珠露姑娘才学过人,流落在此,已是万分无奈,方某又岂能让珠露姑娘再受委屈。”说完,伸手入怀,啪得丢下手中的荷包,荷包鼓鼓,竟比平日花费多了几倍。
珠露闻言放下酒壶,屈膝行礼,细碎的水滴盈在睫毛之间,哽咽道:“方公子大义,珠露感激不尽。”
她这一哽咽,楚楚动人,引得姑娘们一阵低泣。
南希头一仰,饮尽杯中酒道:“方兄所言甚是。”说完,干脆利落的掏出荷包,竟然也是整包丢给桌上。
众人闻言,皆纷纷解囊,不管乐意不乐意,事关面子,容不得犹豫啊!
趴在窗口偷窥的李红玉,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奴盘子中越来越多的荷包,笑的合不拢嘴,她不亏,有赚!
笑凤仙站在她的身后,无奈摇了摇头道:“红玉,你这番作为,该如何收场?沧澜不是一般人,没那么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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