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太阳早已失去白日刺眼的光芒,依依不舍的一点点的朝山后退去,西边的天空是一片瑰丽的红色。夕阳斜照,染红了半个覃江,那片红晕中停着一艘大船,船沿坐着一八九岁的少女,她脱了袜子,一双白净的玉足侵入水中,轻轻的拨弄着脚下的流水,一圈圈的涟漪向外荡漾开去。
一个比她本人还要高的钓鱼竿被她的右手握住,嘴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天儿蓝,云儿缓,风儿轻,水儿净,草儿绿,花儿妍,鱼儿肥,好一片大好春光啊!”
少女的旁边坐着一十四五岁的少年,手中也拿着一个钓竿,很认真的盯着江里的动静。
“阿漓哥哥,你说这江中是不是有鱼?我们都钓了大半个时辰了,别说鱼,连半只虾也没有见到,今晚的鱼汤看来是没有着落了!”上官翎咂吧咂吧嘴巴,“我的鱼啊,怎么还不上来呢?”
那少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坐在旁边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前方。
“你这只”看到船舱里走出一个妇人来,上官翎立刻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娘亲”她甜甜的唤了一声,丢下手中的鱼竿,一把扑进那妇人的怀中,“这江中怕是没有鱼,爹爹和哥哥钓到了吗?”
“放心吧!这江中的鱼多着呢,你爹爹早就钓上来一满娄了,又大又肥,包你这只小馋猪吃饱。”妇人将上官翎的鱼竿拉了上来,前方只有一光光的鱼钩,不由得有些失笑。
“阿漓,你也进船舱来吧,这春天还是有点冷的,你不比翎丫头身体好,在这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别又病了。”
少年应了一声,爬起身来,“干娘,你看那江中漂着的是不是一个人?”
那妇人定睛一看,立刻吃了一惊,赶紧朝船舱里喊道,“老头子,小樊,你们快点出来,江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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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雪珂感觉头很沉,整个人晕晕的,过了好半天才艰难的睁开眼睛,头顶是泛着淡绿色的帐子。她转过头来,看到自己的左手边是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不远处有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仰面睡着了,她的记一向极好,正是自己前几日见过的那少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来是被救了,原来连死也这么的困难。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不远处的一道珠帘被一双手掀开,一妇人走了进来。妇人年约三十,长的花容月貌,严雪珂确认自己这辈子还没有见过比这妇人更美的女子。
妇人见到严雪珂睁开的眼睛开始一愣,随后淡淡的一笑,“姑娘,你总算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
“我”严雪珂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痛,干干的,非常的难受。
“看我”那妇人有些懊恼,赶紧从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严雪珂,拍了拍床边睡着的人,“翎儿,起来了。”
“让我再睡会吗?”半天后上官翎才低低的呢喃了一声,将头转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再不起来那鱼汤可就半点不剩了。”妇人的话音刚落,上官翎立刻爬起身来,“谁敢同我抢,又是那只鸭子不是。”
一个巴掌轻轻的打在她的头上,“什么鸭子鸭子的这么难听,人家有名字的,叫阿漓哥哥,可不许这么的没有礼,别忘了,阿漓可是你的姐夫。”
“姐夫?霜姐姐才看不上他呢,不过是硬塞过来的而已,爹不要,娘不疼,连妻子也要他滚蛋的鸭子。”
“上官翎”听娘亲连名带姓的唤自己就知道是生气了,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少年心中更加的生气,上前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气道“木头鸭子”,说完跑了出去,身上的铃铛响得欢快。
“慢点,你这孩子,这是在船上,走路就走路,总是跑的。”那妇人笑着道,满眼里都是宠溺。
“知道了”回答的声音已经有些远了。妇人才又转向阿漓,“你也去吃吧!”那少年面无表情的安静的走了出去。那妇人看着少年叹了口气,才又转过来,“严姑娘,你没有事吧!”
“你认识我?”
“是我那个女儿说的,她说那票便是从你手上拿过来的。”
严雪珂自然记得上官翎,点了点头,本是应该对这家人说声谢谢的,可那个谢字却说不出口,谢他们让自己又活了过来,在这个人世间吃苦吗?正想着,手上一暖,稍稍抬眼,就见那妇人坐在了床边,握住了自己的手。
“严姑娘”那妇人唤过这三个字后,迟疑了半晌,才又开口道,“我不知道姑娘你怎么到了覃江中的,只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总得为你肚子中的孩子着想,孩子是无辜的。”
严雪珂一时愣在了那里,半天后才问道,“孩子,你是说我有了孩子了!”
看严雪珂的样子像是不知情,那妇人便知自己是猜错了,开始以为是这女子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才投的江。她看着严雪珂低下头轻轻的扶着自己的肚子,迟钝了半晌才又开口道,“不知道姑娘的夫家是哪里人,现在一定是担心了,我们此时离灵曦不远。”
严雪珂双手紧紧的抓住手旁的被子,身子微微的颤抖着,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我,我,我”她咬了咬牙,将心一横,“我并未成亲,这个孩子……”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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