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航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父亲熟睡后a/前平稳起伏的白色被单,将手上的报纸搁在床头柜上,诺大一叠纸上竟然找不到吸引人的东西。
站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小花园里弯曲的小径,今是最好的回答。
“我不是说她的学习。他同你接触多,你没有感觉吗?”李丹霞皱起眉,林玥的眼神如此坦白明显,她不相信他没有一点察觉。
程启航静静地看着母亲,脑海中是林玥飞旋的脸,那柔和甜蜜,让人沉醉的笑容,他的心缓缓地沉下去,但他的声调依然平稳:“妈妈,你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看出来了,玥玥喜欢你!”见儿子神色一震,好像想说什么,她摆了摆手,继续把事情说明白:“不是因为你是他的亲人,而是纯粹的一种——恋爱!”李丹霞不知道这句话不仅将门外的林玥震得摇摇欲坠,也在一瞬间击溃了儿子辛苦构筑的单薄心防。
如同元旦那夜所体会到的感觉,恶魔打开封印,倾泻而出的毒酒席卷着无法言语的痛苦铺什么了。轻轻推开门,看见林玥面朝床的内侧躺着,起伏的美好身体曲线一动不动,她睡得挺沉的。唉,这个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在喜欢上一个身上流有同自己相同血脉的人。收回怜惜的目光,李丹霞又无声地关上门,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从她身上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只是,同样是第一次付出感情,她注定要比自己不幸。
“林玥!”庄玲玲的边叫边用手肘撞她的手臂,这才把林玥从愣神中弄醒。“你在干什么?想把这件衣服洗破啊?”
林玥低头看看手上已经全没肥皂泡沫的衣服,双手还在机械地揉搓。松了手,用手腕请敲额头:“嗯,走神了。”
庄玲玲也停下满是泡沫的手,歪着头看她:“你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老是会走神。发生什么事了吗?”想一想,“你外公的病不是没问题吗?”
“是啊,外公早出院了。”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清理着烦乱的思路,“刚刚我在想张教授讲的那个——”
“嗨,嗨!打住!”庄玲玲打断她的话,“那个y/阳怪气的半老头讲的东西我没兴趣继续研究了。还是告诉我一点新鲜的东西吧。”
“我哪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林玥知道她的下文,把衣服漂洗的声音弄到最响。
“就是你同那个苏黎天的新鲜事呗。听说你们现在不仅看书老碰到,还发展到一起散步了?”庄玲玲一脸贼笑。
“哼哼。”林玥觉得很好笑,这几个八卦女对苏黎天的兴趣真大,“就是偶尔碰到了两次,还是在阅览室附近,你认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什么?你竟然没有感觉到特殊的意义?”庄玲玲两眼放光,为她细细分析起来:“他为什么没有同别人一起散步?他认识的女孩子肯定不止你一个吧?他怎么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散步?还不是细心观察出来的?碰到一次是偶然,碰到两次就是必然!是有心的必然结果!你知道吗?……”
“我洗好了。”打断她的话,林玥拿着脸盆快步离开水池。她现在一有空就想程启航,哪还有工夫去揣摩苏黎天的心思?
那天听到的话不多,但足以改变她近段时间以来的平静却快乐的生活。她是怎样支撑住身体,怎样扶着墙悄无声息地回到隔壁房间躺到床上的,这些都记不清楚了,不能思考的头脑里只有一种意识,绝望地沉浮:一切都要改变了。后来有人开门,她也是知道的,装睡不醒,她知道那不是程启航。
心里很难受,心脏的跳动又开始不规则,急促地跳跃两下后是难忍的静止,尔后再恢复正常,只要自己想起站在外婆房间门口的情景,这样的悸动又会突然出现。林玥用手捂住左a/,紧紧压住,似乎这样心跳就会有规律一点。这些天以来,这种心脏的钝痛时常会出现,而且频率有增加的趋向。
心痛是一种煎熬,但是煎熬却带来奇异的快乐,因为那样的痛苦迫使她看清自己的内心:她只想他,只要他。即使被人指为丧伦背德,她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对他的痴恋。
晾好的衣服上有水珠滴落下来,在眼中留下一条银亮的光线,如暗夜里划过的能让人祈愿,带来幸福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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