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征就着水终于把嘴里的咽下去以后,拍着胸前就急忙问:“你怎么好几天也都不来了啊?我家那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听到我爸爸的消息,还有我姐夫,他们是不是在找我?”
严秉林靠到椅背上:“我也有课业的,这眼看要考试了,天天来岂不是也要被我爸爸禁足了?”
“我还不知道你,学校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吧?”苏时征掏出手绢擦了自己的嘴。
“别把我说得和你一样。”严秉林轻笑了一声。
苏时征一拍桌:“你还能比我好到哪去?哎哎,少废话了,快告诉我,现在我爹爹是不是在满市在找我啊?”
严秉林摇摇头:“我都给你探听过了,苏公馆那根本就没发放出你不见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苏时征不解地歪了眉毛。
“就是你们家根本没人找你。”严秉林直说道。
“这不可能!”苏时征半吼道。
“难道我骗你?”严秉林不高兴了。
“那我姐夫呢?你见到他没有。”苏时征激动问。
严秉林把头一点:“我昨晚上还见到他在我家陪我妈打麻将呢。他心情好得很呢。听说你大姐她怀孕了,你呀就要当舅舅了。”
“啊?”苏时征问了半天,没听到一句他想听到的,就连好消息,听到他耳朵里就像是噩耗一般。原来自己无论是失踪了还是死了,对亲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他就是个在时碍人眼,死了反而让人高兴的人。他左思右想了半天,发现自己还不如死了。“哎……。”他叹了一口气,又往床榻上一倒。
“又叹什么气呢?这样不正好啊,没有人比你戒大烟了。你在我这想怎么抽都可以。”严秉林拍了拍他的腿。
“什么话?我总不能在你这住一辈子吧?”苏时征头也懒得抬,灰心丧气感觉自己被彻底遗忘遗弃了。
“你想住一辈子也成啊。”严秉林笑了笑道。“不过我就怕你闷得要长草了。”
“少开玩笑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情。”苏时征闷头说。
“好,好。我这哪留的住苏大少爷啊。你呀还是赶紧回去,免得家产都被外人夺了去。”严秉林半开玩笑地道。
可这话像针,刺醒了苏时征。他恍然坐了起来,心乱如麻。可过了一会又颓然倒下去。爸爸说了不要鸦片就不认自己这个儿子。难道这家产是要平白落到白闻生手里么?苏时征决不答应,半毛钱给白闻生都不乐意。
他又想起了刚住进严小公馆的时候,他满心思索自己抽鸦片到底是谁向父亲告的状。严秉林那时候笑着说自然是谁得到好处就是谁干的。这么一想来,那肯定是白闻生没跑了。
一团子火,从苏时征的心底又燃了起来。
可是现在平白发火也没有用啊,苏时征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要回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能莫名其妙的爹也丢了,家也丢了。
当天晚上,苏时征坐着洋车出了门,如今天气转凉,他平日在小公馆里呆着并不觉得什么,所以出门也只穿了一套薄薄的西装。于是在洋车里被风一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太久没有出门,这街道两边闪烁的灯光,传出的音乐,无不骚动着他的心,激动得几乎按耐不住。,这半个月都是过得什么日子!
他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觉得要憋屈死了。自己白白躲了那么久,却完全引不起别人的重视。秋末的晚风,吹得苏时征更觉寒冷,一双眼睛也浸染了些许悲哀。他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母亲,在十二岁的时候,最宠自己,最温柔的母亲也是在这么个季节过世的。父亲总说“慈母多败儿”,而他除了暴打自己一顿还会什么?
苏时征抹下眼角的两滴眼泪,抬头看着自己的家在越来越近,连忙叫停了车夫。他围着围墙,兜兜转转好久,两眼越过栏杆往房间的窗户眺望,父亲的房间没有亮灯,姐夫、白闻生的房间也是黑洞洞的,亮堂着的唯有客厅。
这时候,侧偏的门被推开了,从屋里走出个小丫头。苏时征连忙趴到了栏杆边,小声叫道:“小兰……小兰!”
“啊。三少爷!!”小兰瞧了瞧左右,赶紧地跑到了围墙下。她这段时间都过得提心吊胆,因为没有三少爷的消息,又担心老爷知道是自己放跑他的。她一双眼睁得溜圆,上下打量着苏时征,发现少爷比之前胖了些,露出些笑:“三少爷,你还好么?”
“好,好。我爸呢,他们有没有问起过我?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们在么?”苏时征激动问。
小兰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是我放的少爷。今天是二姑爷的生日,老爷他们都去鸿天给二姑爷庆生了。三少爷,你要回来了么?”
“不。”苏时征皱眉扭过脸。“你别说出我回来过。”说完调头狂跑。眼睛被风吹得干干的,可狂跳的心脏却是紧紧拧做一团,能够控制的只有手和腿,他更快更快地迈出去。到了路口,他跳上一辆洋车。背靠近车里,身体就像是犯了鸦片瘾一样颤抖,左右难以决断了好一会。还是让车夫把自己拉去鸿天酒楼。
苏时征觉得自己纯粹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要回去,做什么要去鸿天?就像一个卑微的贼,窥探着别人的欢乐。他看到平日冷若冰霜的白闻生竟然在笑。而大姐夫一直注视着他,一双眼睛简直是柔情脉脉,眼眸里全都是他。自己的爸爸、大姐、二姐也都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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