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未得一日安宁,便迟迟没有办法取回自己断臂中的妖力,而他残余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即便失去妖力……或许还能像人类一样缓慢恢复……只不过是睡一觉罢了。茨木勉强安慰自己濒临极限的内心,在那阵几乎吞没意识的眩晕中强撑着变得冰冷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岩石锋利的棱角划破了掌心,五指却依然死死紧扣,他知道自己断不能倒在这种地方。
从破碎的袖口粗暴地撕下一块布条,笨拙地堵在腰间渗血的伤口上,硕大的鬼爪从来昭示着力量,却在这副单薄的身躯面前显得无助而苍白。残余的妖力不足以护住撕裂的皮r_ou_,他也再不能被酒吞的神酒愈合伤痕,身体渐渐像普通人类一样从深及见骨的创口之处淅沥地滴落殷红。
铜铃窸窣地响了一路,鲜血随之落满一地,在青苔铺就的碎岩上绽开零落成泥的妖蕊。血染的足迹最终消失在一座冰冷的石x,ue中。
茨木抽出周身最后的妖力,化作一道结界挡住洞口,往日睥睨众生的大妖此时却不得不提防那些嗅着血腥前来觅食的猛兽。抽空的身体软着双膝跌落在地,他便以独臂拖拽着身子蹒跚地匍匐,一寸寸挪向巨石背后的y-in影里。
茨木扯下残余的衣物胡乱地裹紧伤处,鲜血却在赤裸的腰肢上蜿蜒流淌,划过紧实的臀肌浸入身下冰冷的泥土,淋漓的殷红也于刹那间染透布料,将他最后的体温渗入s-hi寒的空气。
视野模糊下来,茨木依靠着身后坚硬的巨岩,明亮的金瞳转于疲惫,眼帘渐渐低垂。
这一觉睡去,便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了,那些昏迷的梦境,遍布着将他诱向万劫不复的陷阱,但他必须做这最后的赌注。
他是鬼王身后唯一能赋予重任的大妖,身上承载的一切都不容他抛却最后的希望去与那些人类同归于尽,去追随他的挚友。
他知道酒吞并没有奢求太多,让他活着,这是他的鬼王唯一的夙愿。
以往他总说愿为挚友献上生命,怂恿着他的鬼王攻城略地,与他一同无往不胜,茨木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活在所爱之人的庇护下才能奢望的任x_i,ng,是酒吞用x_i,ng命的安危担保他的肆意妄为。
而当唯一的支柱轰然倒塌,唯一的光亮熄灭于眼前,便只剩下赤裸裸的惨痛代价:彻夜的梦境里,他五感尽失地浸润在无边的惶急与黑暗中,他像被剥去皮肤割开骨r_ou_,将遍体的伤口浸入痛彻骨髓的孤独,内心深处还烈烈地焚烧着无从宣泄仇恨与痛失所爱的绝望,无边无际,不得安宁,惶惶终日有如阿鼻一般,却没有哪怕一根浮木承载住他的坠落。
那些自遇见酒吞之后就渐渐紧锁心底的黑暗,此时尽以冰冷惧怖的样子重新将他吞噬,提醒着他,你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鬼子,身为大妖的尊严与骄傲不过是水月空花。
自打酒吞走后,他便日复一日在清醒与浅眠间这样辗转于人间地狱,循环往复地坠落更深。阿鼻深处的恨意泛上他的形骸,甚至得以穿出他渐成空壳的r_ou_身,从断臂之处凝结成可怖的鬼手,成为他失去妖力之后抵御外敌的唯一力量。这大江山上尸横遍野的惨状,尽是这强大力量撕碎进犯之人的结果,茨木心中无比清楚,他正在逐渐化身为恨意的傀儡,但这力量至少能为他守住这座山麓。他也知道妖力尽失的身体终将像此刻这样,失去作为傀儡的资格,放任其中的灵魂彻底被黑暗吞噬。
茨木轻叹一声,渐渐阖上双眼,世间最深的绝望不是坠入无间地狱永不复生,而是如生者一般清醒地活在其中,等待一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复苏的期限。但他已无力反抗石x,ue之外的命运,渡入梦境前的松弛是他最后得以享用的短暂安宁。
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霎,一记重击之下,洞口结界轰然碎裂。
昏沉之中,一只手将他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茨木用尽余力撑开眼帘,迷蒙中只见一抹幽紫注视着他的瞳眸。
“茨木……”那个令他难以置信声音重又响彻耳畔,茨木张口欲要回应,眼前却天旋地转地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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