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的。而今又派了太子殿下亲自上门,来请主子。看样子战局当前,泰安宫里那位已经坐不住了。”
他说完,却见杨琰神色安静,对这些事显得并不在意。他知道主子心里另有心事,此刻再不多言,只低声告退着去了。
穆王府外,大管事方明领着王府的仆从在正门外静静等候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一驾淡黄车辇缓缓行来,车驾旁有两队执金吾打着旗仗护卫,随行的还有一队内侍宫人,一路迤逦而来。
等到车驾行到近前,先有两个内监上前拉开车辇的锦帘,而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扶了下来。方明赶忙领着众人上前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小太子咳嗽了一声,轻轻道:“都平身吧。”
方明应声站起,偷偷向太子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孩子看起来不到十岁,眉宇间还有些稚气,但唇角绷得紧紧的,像是要竭力撑住太子的威严。
“太子殿下,我家王爷已在府中久候,请随我来。”
小太子点了点头,跟在方明身后走入了穆王府大门。
他已有一年不曾见自己这位皇叔,此刻又肩负重任,心中十分忐忑,甚至不敢抬起头去打量王府周遭。直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荷叶香气送到鼻尖,他才蓦然停住脚步,抬起头来,而后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面前,那人唇角微微扬起:“是兕奴来了么?”
“皇叔。”小太子怔怔喊了一声,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此时看着那双又深又远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了。
他身后的内监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袍袖:“殿下。”
太子猛然想起此行的要事,慌忙上前,向杨琰行了叩拜之礼:“父皇命我拜皇叔为仲父,请皇叔归朝理政。”
杨琰静了片刻,向前伸出手:“兕奴,过来。”
小太子愣了愣,爬起身,走上前挽住了他的手。
杨琰牵着他,沿着池畔便往后苑走,内侍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跟上,还是方明笑了笑道:“诸位不妨让我家王爷同太子单独说会话。”
在来之前,宫中诸人已轮番向太子教导了一番,大意便是如何打动穆王,让他派兵退敌。老太傅教他晓以大义,言谈庄重,绝不可失了皇家体面。宫中内监却是要他以情动之,若穆王执意不允便涕泪交流,苦苦哀求。到最后连永安帝也亲自前来,和声细语地向他道:“兕奴,你可知为何此事我不交予他人,却偏偏交予你么?因为你是大昭的储君,你和其他皇儿是不同的,只要你办成此事,众人自然对你心悦诚服,往后这帝位朕才能安心托付给你。”
这传帝位的事既遥远又沉重,兕奴从来没有想得那么远,他懵懵懂懂地受命前来,却始终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开口。
“兕奴,”杨琰唤了他一声,又笑了,“听说皇上已给你赐了名,往后不该再叫你的乳名了。”
“是,过元日时,父皇为我赐名为悭。”太子声音闷闷地,“但是兄弟们都笑我,说这个悭字意在吝啬困乏,父皇定是不喜欢我,才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杨悭。”杨琰点了点头,“倒是个好名字。”
小太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悭者,心旁有坚。你若能做到心怀坚硬,容不得一丝柔软,将来便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太子有些犹豫:“可父皇他……并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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