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李延麒冷冰冰地说:“只要是你知道的。”
高云敏感地察觉了李延麒态度里的敌意,她立刻就反应过来李延麒在想什么,嘴角微微挑了挑,像是有些嘲讽,又有些伤感,“我知道的重总就是一个机器人,用十年的时间把李氏的版图扩大了整整四分之一。你或许还不知道,你手中现在持有的李氏股票的总值,在十年的时间里翻了将近四十倍。”
李延麒,“……”
“李总还有什么想问?”高云淡漠地看着他。
李延麒接手李氏之后她就会离职,这一点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高云望着他那双略微有些y-in郁的眼睛,突然想起重岩第一天上班的情形。那时他就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神色漠然的把她的辞职报告顺着桌面推了回来,“我想你大概搞错了一件事:你是为李氏工作,而不是为某个特定的人工作。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或许不同,但李氏还是李氏,这一点并没有改变。我敢用你,你敢不敢留下来?”
高云眼眶微微犯s-hi。这是多么拙略的激将法啊,可是她居然就被打动了。
李延麒将她的表情尽收眼中,满心憎恶几乎掩饰不住,“你似乎对他很有感情。嗯?”
“很有感情?”高云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淡淡地笑了笑,“以前公司的人叫我高秘书,李总知道这十年之中他们叫我什么吗?他们叫我高、丞、相。”
像助理、秘书这样的职位,工作范围的界定其实是有些模糊的,全靠遇到怎样一个上司。不同的上司会赋予这个角色不同的意义:工作中的左膀右臂、照顾私人生活的助手、甚至可以是花瓶、情人。重岩不用她当生活助理,他说只是端茶倒水的话,请个保姆就足够了,何必请她一个经济学硕士?
“我是他的工作伙伴、搭档、战友。他给我很大的工作权限和……尊重。”高云停顿了一下,直视着李延麒的双眼说:“我这么说你或许会不爱听,但是在重总上台之前,我一直在考虑跳槽的问题。因为我觉得李总……老李总更需要的是一个细心的生活助理,要擅长泡茶、懂得给他的情人挑选礼物、安排约会、及时订好餐厅的座位,而不需要懂经济学。”
李延麒心里有一丝尴尬。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高云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向人事部提交了辞职报告。等我跟李总选好的助理做完了交接工作,也就该走了。”因为有了比较,有些事情会看的更加清楚。或许重岩上台的手段不够光彩,但是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至少在用人不疑这一点上,李家父子皆不如他。
李延麒不傻,高云话里的意思他完全听得出来。在这一点上,或许她是对的,至少他和李承运都不会给秘书或者助理下放太多权力。李承运曾经教过他:越是身边的人,越要提防。因为只有身边的人才会知道你的秘密,也才更有机会出卖你。
难道重岩不这样想吗?
李延麒沉默了。
高云颌首,脚步很轻地退了出去。
这是兄弟俩在这个破旧小区里度过的最后一夜。
小区的供暖不是很足,到了夜晚,要抱在一起才会觉得暖和。有时候遇到降温的天气,还要在被子上面多盖一层毛毯。房子太老了,门窗都有了缝隙,一刮起风来,冷风就会顺着缝隙悄悄灌进来,呜呜作响,像是某种动物在不知疲倦地呼啸。
可是只有在这里,李延麒心想,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拥抱着他爱的人,一起沉入梦乡,一起在晨曦中醒来。这是他们在年少时候曾经幻想过的最平实幸福的生活,就那么不可思议的,在他们命运最悲情的时刻悄然降临。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李延麒突然间有种不舍的感觉,他知道他们明天会搬回他们从小长到大的李家老宅,那里有他和李延麟各自的房间,隔着宽阔的走廊,每个房间都至少超过这套二居室两三倍大。j-i,ng致、舒适然而空空荡荡。
李延麒搂紧了怀里的人。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们身边会多出无数双眼睛:审视的、讨好的、畏惧的、不怀好意的。生活在那样一张无形的网里,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地亲吻拥抱吗?
李延麒曾经觉得自己是在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一种生活,每天和这城市里的千千万万普通上班族一样挤地铁去上班,然后忙忙碌碌过完一天,再拖着疲倦的身体赶回家去,和心爱的人一起买菜做饭,一起看电视、做家务,度过每一个平静又安稳的夜晚。
这样的生活李延麒在过去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因为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然而他却过了很多年这样的生活。
李延麒轻轻叹了口气。
李延麟翻了个身,搂住了他的腰。
“还没睡着?”
李延麟在他胸前蹭了蹭,“你长吁短叹的,让我怎么睡?”
李延麒摸了摸他的脸,“辞职手续办了吗?”
“没,”李延麟说:“不辞职。我还接着上我的班。李氏有你就够了,我去做什么?给你当秘书?每天帮你泡咖啡?送文件?”
李延麒笑了起来。
李延麟说:“这里是不能住了。等回去以后,我在设计院附近找个合适的房子,价钱合适的话可以直接买下来,好好装修一下……”
李延麒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回家住?”
李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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