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暗中派出手上的势力,在其中不断搅局,让这场本该尘埃落定的战争变得残忍无情。一场没有降兵的战争,注定只能用死亡来决定最后的胜利属于谁。
护城河的水里漂浮着尸体,被河水稀释的血液流遍每一个角落,把清澈的源泉变得血腥无比。或许是上天怜悯生命的消逝,如火如荼的混战时正好乌云漫天,在一声声雷鸣之中,落下如黄豆般大的雨珠,冲洗地上源源不断的血水。
雨水模糊视线,但雨水中的人群还在互相砍杀。毫不犹豫、冷酷无情,但脸上却没有先前的兴奋、激动。双眼空洞无神,即使勇猛地砍翻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有的也只是对于屠杀的麻木了。
直隶也下起小雨,轻盈的雨花似乎要冲去人心的阴霾、冲去身上的血水一般。
纯净的雨水显得很是圣洁,让人感到一种不同的轻松,又让空气变得有些闷闷的压抑。
行邸的正厅内,敞开的大门有阵阵凉风吹进来。一张孤单的太师椅在微凉的风中轻轻摇曳,感觉很是轻松,也特别惬意。与津门惨烈的厮杀不同,一水之隔的直隶,一切显得很是安详,完全没受到战争的影响。即使是吹来的风中隐隐有股血腥味,也无法改变相去甚远的现实。
许平只穿着一条短裤,着上身躺在椅上,任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摇摆着。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滴答的雨水沿着房檐往下滴,荡起一阵阵水花,显得是那么的美妙,如梦如幻、极端的唯美。
津门的战况一定很惨烈。闭上眼后,似乎还能听见千军万马的厮杀声,生命消逝的惨叫也如梦魇般在耳边回荡。
许平现在有些茫然,对于这场战争,似乎麻木得不想多去思考了。照理说,这样安逸的生活是自己所追求的,为什么现在却感觉到一种难言的空虚?难道是忙碌太久了,自己不适应这种难得的清闲了?
徐倩手托一个冒着热气的炖盅走进来,见许平还在发呆,心里有些难受。尽管不想打扰,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前,柔声说:“主子,御医说秋雨有些寒气,喝点姜汤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放下吧!”
许平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体贴的大美人在破身以后,更加珠圆玉润。从前楚楚可怜的眼神和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有种特别的诱惑。比起之前贤慧淡雅的气质,现在举手投足间多了女人该有的妩媚,显得优雅而特殊。
“主子,您……”
徐倩看许平迷茫地发呆,心里很是难受。犹豫许久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觉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该问的。
“赵大人怎么样了?”
许平捧起姜汤轻轻抿了一口,顿时感觉一股热流清晰地流过自己的咽喉、食道,然后直达胃部。暖暖的热流感觉很是清爽,让自己原本有些颓废松懒的身体精神许多。
“陆总兵派人护送他回京了。”
徐倩立刻变得很是严肃,恭敬地回答。
行邸后院男性不得入内,这几日有什么事都是她在传达。第一次担负那么重的责任,许平的信任让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也让她战战兢兢,深怕会出半点差错。
三万禁军奔袭十里小林确实声势吓人。虽然禁军一直按兵不动,但身为皇家第一军的禁军战斗力之强不容小觑,一路上顺手收拾一些被打成散沙的叛军,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到达目的地,一照面就剿灭围困赵猛的两千周家军。强悍的冲锋,冷酷严苛的风格也吓跑企图逃跑的逃兵。
第二天他们迎着晨曦归来时,也成功将赵猛救回。好在有惊无险,赵猛浑身虽然伤痕累累,但细查之下也无大碍。连日的游击战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预防追杀的警戒也让他极端疲惫。刚到行邸,连请安的力气都没有,头一歪就直接呼呼大睡过去。
整整六天六夜没有合眼,一直穿梭在山林间,精神和的疲劳几乎到了崩溃的极限。许平一看大舅子又饿又困,狼狈的样子像个落魄的乞丐,也没追问什么,直接让人服侍他去休息了。
突然的空闲让许平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这时津门陷进死战,反而没什么情报传来。即使有,也只是一些文官夸夸其谈、歌功颂德而已。
只有亲眼目睹死亡才会给灵魂带来震撼,而现在生命成了纸上的死伤和歼灭的数字,已经让人有些麻木,麻木得不知道这些数字是真实还是虚假的。
许平依然看着雨发呆,静静地感受这难得又让人不适的清闲。虽说战争让人有些反感,但男人本能的血性驱使,还是很想去体验冲锋杀敌的快感。但现在却被一纸圣旨软禁在此,除了回京城之外没有别的选择,许平也是倍感无奈!
徐倩安静地站在一边,默默注视这个已经成了自己唯一的男人。听着屋外的雨声,浪漫气息让她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幸福的红晕。即使此时闷闷不乐,但许平一脸忧郁却让她感觉更有魅力,更让她本就喜爱的芳心更加不安。
“太子哥哥!”
就在这时,一声欢快又有点紧张的呼喊响起。雨中一个美妙的小身影急促跑来,连伞都没打,一边跑,一边喊着:“有、有人求见您!说、说是叫欧阳复。”
“小姐,当心呀!”
徐倩一看她跑得那么急,脚步都有些踉跄,立刻紧张地跑过去扶了一把。
许平也赶紧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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