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母亲病重,家中无人,塞北最近又安分的很,元德帝索性做了一回好人,让陆昭提前回来照顾母亲。陆昭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在家里歇了不到两天,就要来宫中述职。
他领着两个副将进来,先是行了大礼,待门合上了,才又一同磕了头。陆昭确实是有天生的才华,可原先被冯家压着,若不是景砚看中了他,他此生都不可能出头。
塞北的事,陆昭都巨细无遗地禀告了上来,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让一边的副将们都退了下去,朝景砚这边走了两步,双膝直直跪下,好大的一声,他一贯沉默做事,对现在的一切都很满足,一面为了报答景砚的知遇搭救之恩,另一方面也是平生心愿,别的几乎别无所求,现在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陆昭张了张嘴,半响才道:“是臣,是属下的妹妹……”
他有个妹妹,名叫陆熙,当年被冯家人捉去了,险些卖到烟花地,后来救回来,到底毁了身体。纵然貌美多才,还是嫁不出去。即便是有看在陆昭权势的份上来求娶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陆昭不愿意委屈她,后半生都过不好,依旧让她安心在家里住着,这一待,就待到了今年。三年前陆昭还不太起眼,而现在却不同,元德帝很看重他,所以自然要安抚威胁。明年开春是三年一次的大选,朝中还未定亲嫁娶的适龄女孩儿都不许再婚配,这一回大选,陆熙是必然要进宫为妃的。因为这个原因,陆母才装病要陆昭回来商议此事的。
宫里是什么日子,陆昭别谁都清楚,至今为止,他依旧不求多少权势,不过希望家宅平安,母亲与妹妹幸福。
他想了很久,只想出一个主意,求着景砚道:“属下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舍不得她进这后宫,一辈子不得脱身。只希望这次大选,殿下能挑中她,她胆子小,必然安安分分的,什么也不奢求,殿下也不用怜惜她。待到日后,大事成了,将她放出宫,属下就别无所求了。”
屋里静默了片刻,景砚敛眉,抬手饮了口茶,“这事,怕是不成的。本宫是有心上人的,不能娶妻纳妾。况且如今的境况,本宫也不该同兵权牵扯上关系。”
陆昭红着眼,哑着嗓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景砚一挥手打断了,“不过也不是没法子的事。盛兴临安王世子品貌皆佳,至今尚未娶妻,已经筹备回京,正等着今年大选,挑一个貌美贤淑的妻子回家。”
其实景砚承诺下来的事,向来没有不成的,可事关陆熙,由不得陆昭不多问,他急着追问:“陛下,陛下那边肯放人吗?况且那世子怎么就一定看重小熙。”
景砚一笑,“别人不肯,可若是临安王,却是不得不肯的。”这牵扯到当年夺位时的旧事,元德帝欠了临安王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是好面子的人,不会在这点面子上的事为难临安王世子。可元德帝容不得旁人势大,临安王过得胆战心惊,早就和景砚搭上了。
陆昭才算是明白过来,他重重朝景砚磕了几个头,良久才起身,露出些笑,踌躇片刻,“那,殿下的心上人是,是良玉?”
景砚尝了一口茶点,他每样都尝了味道,此时却因为过重的奶味而皱了眉,轻轻应了一声,“嗯,你该知道的。”
陆昭喉头一阵紧缩,他确实是隐隐猜到,可到底不敢当真。良玉是个太监,若他们还在太清宫,那相伴一生也说得过去。但现在出来了,景砚必然要登上皇位,日后不说三宫六院,最起码身边要站着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再如何,良玉不过是个太监罢了。
景砚面色不变,眼底幽深至极,他笑笑,似乎是很温和平静的,“本宫求的东西不多,想要的就是一定要拿到的。无论是皇位,还是小玉。你想要的东西,本宫给你了。可日后本宫有想要的,你也愿意给吗?”
陆昭咬着牙,不敢说话。
他已是在为日后铺路了,到时登上皇位后,他是不会立后的。便是立了,也是乔玉愿意当他的皇后,那时候的朝中必然大乱,需得先找几个手握权柄的重臣上书同意,才好继续下去。
这简直是与人世间寻常的道理背道相驰。
陆昭挣扎了片刻,额头落了一大滴汗,方才下定决心,“殿下于属下有大恩,有任何想要的,臣自当奉上。”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陆昭同良玉熟识,很怜惜那个天真的小太监,若是日后真是那样的局面,他愿良玉能好好活下来。
副将又上前来,一同与景砚道别过后,景砚叫了小太监进来,指着桌子上的几碟茶点道:“你叫御膳房做这几样,待会本宫带回仙林宫。”
景砚看了会折子,待到点心盒子送过来,又抬眼望了天色,外头昏昏暗暗,也不知道他的小玉在仙林宫做什么,是缩在被窝里看话本子,还是在软塌上吃点心。
都可爱的要命。
他等得太久了,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景砚回来的时候,外面才开始下雪,仙林宫的寝宫空无一人,他走出来,随口问:“小玉呢?”
旁边的太监赶紧凑上来禀告,“回禀殿下,良玉公公和锦芙姑娘出去看花了,还没回来。”
这个天气,有什么花?
景砚将点心盒子给一旁的太监,转身去了书房,却打开了窗户,正对着小路的方向。
这场雪来的太急太快,越下越大,锦芙也没预料到,连伞都没带。两人挑着小路,一路疾行,紧赶慢赶,踩了满脚的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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