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已经满十岁了,在后世,这个年纪还是不懂事的,但在古代,却已经属于半大不小了,这几年也跟着父亲见了不少世面,一个x_i,ng子活泛,一个看似木讷,往往更加沉稳,长乐一个小小的县城,哪里拘得住他们,没几天就玩腻了,于是两人就开始商量着去别的地方玩,回家与赵肃商量,赵肃原本还不同意,后来却是一件小事,改变了他的想法。
那日赵肃带着两个小孩子出门散步,谁知走着走着,就到了赵氏族学私塾的外头,三人不由驻足。
里头传来琅琅读书声,赵府与其它大户人家一样,都是单独请老师来授课的,有时也会由赵肃亲自交到,赵耕赵耘从来没有上过跟同龄人一起读书的私塾,于是很好奇。
当年赵肃家里穷,没有条件,就趁着卖药草回来的时候,趴在外头偷听,当时还引来赵暖父亲赵慎羽的鄙夷,也引来恩师戴公望的注目,可以说是他一生传奇的起点,如今故地重游,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外头斑驳的墙壁上,自己曾经见过的那株野草,甚至还在那儿,只是几经春秋,生长得更加茂盛。
族学里的教书先生,却已经不是赵慎羽,而是换了一个年轻的秀才,是外聘回来的,这会儿正在给里面的孩子们讲《论语》。
“你们想和他们一样在里头念书吗?”赵肃问赵耕赵耘。
赵耕摇头:“不想。”
赵肃诧异:“为何,你不是喜欢热闹吗,在族学里,大伙儿都在一块,你们也能认识更多的朋友!”
赵耕撇着小嘴:“他们先生教的都是背书,毫无新意可言。”
赵耘也点点头:“爹爹,《论语》我能倒背如流了,不用学。”
赵肃默然,忽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赵耕和赵耘两人,从小在赵肃身边长大,起点比一般的小孩子要高,虽然被教导不能自视甚高,但骨子里未免很有些优越感,现在还没什么,小孩儿聪明,只会被赞为神童,可要是再过几年,还带着这股子傲气,那只会对他有害无益,说不定还要成为第二个赵谨。
想归想,赵肃却没有斥责他们,温和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以后也想科举当官吗?”
赵耕道毫不犹豫:“我想当个水师士兵。”
哟呵,还挺有目标,赵肃惊讶了:“愿闻其详。”
赵耕得意洋洋:“可以天天坐着大船出洋玩儿啊,孩儿读书百卷,过目不忘,一个小小士卒,还不手到擒来!”
赵肃额角一抽,不理他,又看赵耘。
小儿子歪着头想了半天:“那我就当个大商人吧,家财万贯的那种,这样就可以雇上一百个厨子做饭,天天想吃啥就吃啥,换着花样吃。”
好么,一个是自恋狂,一个是吃货,赵肃半晌无语。
“……你们是认真的?”
两个人一齐点头,表示自己想了很久。
“先说你,”赵肃先捏住赵耕的脸,开始发飙:“你以为进水师容易啊?你知道海上什么时候起风吗?你知道朝廷对哪种货物收何种关税吗,要是碰上了鱼目混珠的,你能辨别吗?你知道从这里出航要多久才能到达金洲吗?海外有多少国家,几月走哪条航线,才能避开风浪,更加安全,这些你知道吗?”
赵耘小嘴愣愣张着,听着数落,发现自家老爹提的这些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上。
赵肃话锋一转,对着赵耘:“还有你,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啊,要是那么容易,爹我早就辞官了,还轮得到你吗!你知道商人要和朝廷打多少交道吗,要是没有朝廷里的关系,你做生意能容易吗?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要卖什么才更赚钱吗?你知道商人每年要向朝廷交多少税吗?”
两人都被训得抬不起头,赵肃有心杀杀他们的锐气,毫不留情:“所以,你们不要以为你们爹我当过大官就如何,也不要以为你们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就厉害,这世上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单单是这些问题,你们去翻翻书,看哪一本里有答案?”
赵耘扁扁嘴,凑过来依偎着他,抱着赵肃的胳膊撒娇:“爹爹我们错了,您别生气。”
赵耕刚才被捏得小脸通红,这会儿也不敢吱声,他们头一回见老爹发这么大的火,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愧疚,从小到大,赵肃手把手教着他们认字读书,感情远比一般父子来得深厚,就像赵肃竭力让他们获得更多自由,而不要被这个时代的条条框框所束缚住一样,他们的亲娘从小不在身边,对赵肃便倾注了双份的孺慕之情,平时父子仨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赵耕赵耘是绝不愿意惹父亲生气半分的。
“爹没生气。”赵肃一手一人将他们搂过来,“爹只是希望你们不要盲目自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何时候都不要看轻一件事情,否则就会吃大亏的。”
两人连声答应,可赵肃觉得,是鹰总要翱翔,虽然现在两头小鹰还稚嫩了点,但趁早打磨,对他们只有好处,等x_i,ng子长成再来纠正,就晚了。
现在让他们多长点见识,受点挫折,能够锻炼心智,二来书本上的东西看得再多,也终究是纸上谈兵,没有自己亲眼所见的冲击感来得强烈,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自己去领悟。
主意一定,赵肃重提旧事,同意他们出去游历,两个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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