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没想到……”
柏尹冷笑:“你还不明白吗,萧少爷?我哥两次遇险,都是因为你的疏忽!你倒好,一句‘对不起’,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能给自己开脱干净!”
萧栩睫毛抖了抖,嘴半张着,被堵得哑口无言。
“你这种人,根本不会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不知道给别人的生活增加了多少危险。”柏尹松开他的衣领,“上次你给我哥找工作,嘴上说得好听,转身就忘,你如果稍微上心一些,我哥会落在那种人手上?”
萧栩靠在墙壁上,腰腿渐渐脱力,膝盖酸得厉害,像再也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他缓慢地向下滑去,想起那次的确是自己的错,空给荣钧打了包票,却连面都没出,事后除了柏尹甩了他几个冷脸,没有任何人责备他。
没有人告诉他:萧栩,这事你做错了。既然你承诺给荣钧找明星助理的工作,就应该亲自过问是哪个明星,品行是否端正,而不是随便托人帮忙,更不该一出国就将这事抛在脑后。如果荣钧真被那人做了什么,你该怎么办呢?
荣钧迟钝又单纯,不仅不怪他,还为自己不争气丢掉工作懊恼,觉得辜负了他的好意。他竟然就轻轻松松原谅自己了,以“将功补过”为由黏着荣钧,顾叶更不让荣钧吃甜食,他偏要天天将甜点大张旗鼓送到荣钧公司,得意洋洋地认为像自己这样宠着护着荣钧,才是真正对荣钧好,顾叶更和柏尹那样的都是虐待荣钧。
可事实上呢?荣钧本来就不该吃甜食啊!
萧栩蹲在地上,懊恼地抱住头。
如果这次不是闯了大祸,他是不是还要在小事上害荣钧?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指出他的错误?
柏尹的声音兜头浇下:“我哥被那些人打了药,是他自己跑出来的。”
萧栩肩膀僵硬,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他们没伤到他,但是……”柏尹一顿:“萧少爷,这并不等于你说句‘对不起’,就能了结。”
萧栩撑住墙壁,勉强站起来,“我知道,是我的错。等钧哥醒了,我可不可以……”
“你还想见他?”
“我想当面跟他道歉。”
柏尹眼神一深,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想都别想。”
萧栩站在原地,愧疚、委屈、愤怒在胸中交缠,他瞪着柏尹,眼中渐渐浮起红血丝。
柏尹退了几步,挡在他与病房门之间,半分钟后道:“你走吧,萧少爷,别再来祸害我哥了。”
萧栩咬住下唇,血气突然上涌。
他知道自己的玩心害了荣钧,但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他可以改啊!
改了也不行吗?为什么要被指着鼻子骂“祸害”?你柏尹就一件错事都没有做过吗?你没有惹过钧哥生气吗?钧哥让你走了吗?
情绪失控,他两步上前,忘了顾叶更与医生的嘱咐,试图推开柏尹,冲入病房。
柏尹眸光更寒,扣住他的手腕,猛力一推,他失了重心,当场摔倒,脑子嗡一声响,难堪得眼眶发热。
柏尹走过来,只说了一个字:“滚。”
第08章
深秋的仲城,夜里气温已经降到5c左右。萧栩一瘸一拐从医院出来,寒风夹着零星的雨点,像耳光一样扇在脸上。他缩着肩膀,牙齿打颤,不由自主做了个抱臂的动作,片刻后又觉得这姿势太娘,旋即垂下双手,转身朝灯火通明的大厅看了看,挪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大厅里有暖气,比这里暖和多了。
但他不能进去,他做错了事,柏尹让他滚。
被一个刚成年的孩子骂,当然是件丢脸的事,但那一摔让他摔泄了气,别说跳起来与柏尹争吵动手,就是瞪柏尹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在地上木然地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后不再往病房里挤,扶着墙壁晃晃悠悠地走了。
直到离开vip病房区,直到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边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人颓废不堪,刚染不久的金发s-hi漉漉地搭在额前,发间不仅有污泥,竟然还裹着一片枯萎的树叶。鼻梁和下巴上也有泥,脸花了,眼睛红得不像样。大衣已经成了褐色,连里面的衬衣也脏了。
他盯着镜子看了半天,眉头嫌恶地皱起,发狠脱掉大衣,使劲扔在地上,而后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捧起水往脸上扑。
水冰凉,没多久就将他的手指与脸颊冻红,他却浑然不觉,甚至将身子伏至最低,把后脑抵在水龙头下。
他恨如此破败的自己,他想将头上脸上的污泥都洗干净。
但是再次抬起头时,他却在镜子中看到了比此前还狼狈的自己。
狂奔而出,落荒而逃。
没了大衣,头发和衬衣s-hi透,风一吹,就忍不住哆嗦。
来医院时开的是顾叶更的车,他自己的还停在警局。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公里,他蹲下来,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他很难过,内疚与害怕多过委屈,柏尹骂得没错,他当真是个祸害。
掌心的皮被磨破了,他看了看,然后轻轻拍在自己脸上。
一下,接着一下。
“啪,啪,啪。”
痛吗?不痛的。他发出一声呜咽,觉得自己真是怂极了,知道错了,想自扇几个耳光,都不敢下狠手。
那么轻,挠痒是吗?
手机时不时震动两下,是那帮今晚约赛车的朋友。他一个都没理,蹲到腿脚发麻才站起来,眼前有些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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