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分明置身血玉中、将要深陷混沌,意识不明,然则有感血手危急,身中魔息爆燃而起、催使盘桓龙火俯冲直下,飞溅星火无数,张口就朝长离而去。
“不!主上————!!”
此举大出血手料外,呼喝已是不及,二人交叠魔息一经削弱,则三皇神器复又跌宕,刹时气劲鼓荡,直将他与皇甫卓二人抛出阵外,七圣互生感应,齐齐一声低喝,封印大成。
皇甫卓拄剑丈余外,身形狼狈、无力再战,血手更受重创,喉中血腥不及吞下,就要两掌撑地,奋起直扑阵内——
“姜公子……”
忽闻人声远来,气息熟稔,然则血手无暇他顾,一心只在血玉之上。
不过稍一动弹,立时胸口剧痛、咳出血来,眼见右臂化回原形,指掌之间、血痕道道,无疑正是神力所伤……
血手深恨不已,如此局势下、竟无再战之力!?
殿外之人奔到近前,血手两眼昏黑,一时难以辨清,但见此人一跃至半空,劈手夺下伏羲神剑,反以神剑之力、一剑斩向正中血玉!
来人气息混杂,五灵并魔息兼有,血手心头剧震,身中蚩尤之血与之彼此呼应,蜀山人也大为愕然,料想不到魔教竟还有高手、竟不惧神器之力……
姜世离意识将尽之时,俄而一道炽白之光,惊见少年身姿跌入眼帘——
咣的一声巨响。
尔后再无他音。
**
血手自龟息中醒来。
二十年前覆天顶一战,魔君被封血玉之中、血手趁乱挟走神农鼎,后蜀山青石、玉书赶至,三人大战一场。
血手以一敌二、不显弱势,招式之精妙、魔力之强悍,青、玉二人始料难及,无愧净天护法称号,若非此前连番恶战、以至伤情反复,血手又岂会一时失察,被玉书缚在伏魔柱上——
伏魔柱,乃由丹砂绘制符箓、落地成柱得名,极具降妖伏魔之能,然则耗灵巨大,蜀山门下、惟有长老一辈方能施为,寻常弟子不可贸然使用。
血手双手被擒、自然奋力挣扎,不过稍一动弹,立时浑身作痛,譬如电殛穿过,魔化右臂更糟仙法压制、化回原形,如若拼死相抗,只怕未能脱身、已然落得神形俱毁,血手不惧、更不悔,他只恨——
不甘未能救出主上!
玉书看向魔君护法,也自唏嘘,叹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之于正道而言,净天教护法留之不得——
诚然,人间所谓业果轮回,合该由修道之人来了断。
玉书眉心微蹙,摇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说来容易,做起来仍是难啊……”
言罢气机骤变,一改往日尔雅,目中利芒突显,袖中一剑、纷至而来——
蜀山弟子只知玉书真人赖以术法见长,殊不知玉书真人少有出手之剑,竟是如此寒意彻骨、凛冽杀伐!
血手此生、历经大小战役无数,区区生死之事,如何在他眼内,此际剑芒来袭,仍是怡然不惧,冷笑连连,道:“区区女娲血玉,绝困不住我主上,我净天教来日必能东山再起,攻上锁妖塔!”
玉书长叹一声,神似悲悯,道:“事到如今,护法又何必在此妖言惑众,你我早知血玉炼化一刻不停,二十年一至,世上再无魔君此人矣!”
血手内心揪痛,仿佛再经适才一役,再看青、玉二人,联想七圣协力封印魔君,更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血,兽瞳迸发狂乱之意,仰天大笑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周身魔息狂涌、号令洞内魔气躁动,譬如汩汩飓风、灼灼热浪,直袭青、玉二人,青石有感不妙,道:“此地魔气深重,洞内更与魔界相连,还不速战速决!”
血手陷在伏魔柱上,一再催发身中魔息,譬如刀剑加身、骨血熔炼,换做常人,不死也疯——
然则血手何等坚毅之人,饶是玉书、亦不得不赞佩道:“血手护法,确是一条好汉,可惜……今日,必须取尔性命!”
血手狂啸一声,寒声道:“你我……谁取谁性命,还说不准!”
背后双手交叠、拉拔魔焰催生,洞内魔气纷纷有感、倏然爆燃绽裂,滚滚熔岩兜头罩下、席卷魔气摧枯拉朽!
青石神色丕变,并指捻诀,仙门道法凝于指尖,汇成长河、天外远来,欲与魔教炽焰一争长短——
千钧一发之际,戾枭赶至!
魔君座下神兽,喷鼻有雷响、生啖则为血,长齿獠牙、吞云吐雾间自有紫电穿芒,一击震慑全场。
众人始料不及,为此不速之客——
然则还有更为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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