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臊得慌,只对贾母道:“老太太且饶了我吧,难道我不想着父亲好吗?前些日子才求了王爷,父亲不擅工部营造工程之事,酌情调任礼部任郎中,既能升个半品,又合父亲性情,可结果如何呢?这事儿一出,我脸上且臊得慌,王爷心里能毫无芥蒂?我与王爷夫妻情分是不假,可正因着这样,我总不能把贾家的脸当脸,就把王爷的脸拿出去丢着玩!算一算,我跟王爷每每求了情担了保,却有一次有好结果不成?叫宝玉进谨诚学堂,原是好事,王爷也乐意看孩子上进,我原指望着宝玉能学业有成,结识些人脉,将来不拘对家里还是对他自身,都是好的。1№23d╬i点可他倒好,三天两头地逃课不说,竟把读书上进的人皆称作了‘禄蠹’,这是要得罪多少人去?先不说谨诚学堂的夫子,手下教导出多少个王孙勋贵?您瞧着他们身份不显,比不得咱们家里尊贵,可他们桃李满天下,桃李皆权贵,就是太子皇子落在他们手下,也得乖乖听话。能忍了这么些日子才给个劝退书,已经算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了,可他们心里能不觉得王爷识人不明?父亲这次就更别说了,刚跟人打了招呼要调任并往上升一升,回头就闹出这桩事来,你叫王爷如何是好?因着是自己岳父就网开一面,粉饰太平,你叫旁人如何看待王爷,以后如何服众?大尉皇室子弟本就自律甚严,讲究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说父亲只是丢了官,真要犯了那杀头的罪名,王爷也是救他不得的。便是退一万步来说,不瞧王爷,便是我,且要为我母亲抱不平呢。我母亲这许多年来,管家理事,生儿育女,哪里有半点对不起父亲?可父亲……他可有把我们娘几个放在心上?他难道就不曾想过,这事情闹出来,对我、对宝玉,对大嫂子和兰儿,是何等的不公平与难堪?这次的事情,为着父亲,为着几家的面子,我瞒着母亲,已是不孝,难道还要没皮没脸地仍然帮着父亲忙前忙后地张罗不成?只怕叫父亲更不把我们当一回事儿。”
贾母听出贾元春话里话外竟有几分对贾政的怨气,顿时心下不满,但到底顾忌着元春的身份,更何况如今家里还得靠着她,便只道:“这话儿你且跟我说说也就罢了,他不管如何都是你父亲,子女不可言父母之过,叫王爷听你这么说,岂不嫌你凉薄?他不管做了什么,毕竟生养你一场,再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贾元春听出贾母话里话外还是想拿捏她,不免气闷,却并不在意贾母说的话,王爷?王爷也是父亲出轨父母反目的受害者,瞧他待晴亲王的态度,会因为她为母亲几句打抱不平的话而觉得她凉薄?再是不会的。至于生养之恩,从小到大,贾政待她,几日不见是常事,便是见了,固定模式的几句对话,哪里比得上母亲嘘寒问暖的恩情?只是知道母亲没有那个魄力,自己和宝玉也承担不起后果,否则只怕还真是叫母亲和离了的好。
“若不是我念着几分孝心,父亲这事是再遮掩不下来的,但毕竟工部和吏部的几位主事都是知晓内情的,虽不会往外传,但见了父亲只怕也会流露几分神色,父亲必是受不了的,到时候气病了反为不美。如今倒不如叫他在家里荣养,闲暇教导下宝玉,品品诗书古画,也合了他淡泊名利的性情。”
贾母听了贾元春这几番话,深知至少在目前,贾元春是必不肯为了贾政的事再求德亲王出头的,只得闷了一股子气回府,心道这个孙女儿如今是掌控不住了,只顾自己,不管家里人死活了。
可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正是风口浪尖的,还真是不好操作,不如过两年再说,难不成为了这点子事,倒要贾政担一辈子责不成?更何况,过两年,这外室一家子早搬得不见踪影,到时候矢口否认没有这回事,谁还能特特去查不成?
倒不如就像贾元春所说,叫贾政在家拘着贾宝玉些,好好教他读书上进,“禄蠹”这种话是再不能说的了,真是一竿子得罪一朝廷的人去。如今贾宝玉也已经从谨诚学堂退学,转回了官学读书。
贾元春看明白了,这弟弟家里人说得多么多么好,可不是个能吃苦受累的,谨诚的高级班且苦着呢,宝玉身娇肉嫩的,受不得那罪,便是挨过了这次不退学,早晚还得退,便将他转回官学去了。
可是贾宝玉这一转回官学,原来的同窗们本就因他常旷课互相不熟悉,更嫉妒他可以进谨诚,等他被退了回来,更是耻笑不已。
而贾宝玉则更觉得这些同学追名逐利、污浊心肠,也不耐烦与他们交好,倒是认识了别班一个学生,名叫秦钟的,人品fēng_liú,样貌姣好,有几分女孩儿的干净品格,与贾宝玉十分投缘。
贾母瞧着贾宝玉爱上学了,贾政在家品茗鉴赏诗书古画,看着倒也平和逍遥,也肯与王夫人谈谈儿女家事了,王夫人脸上的笑也多了一些,便觉得这也不错,心疼儿子被革职,怕他心情郁结,暗地里给了他不少银子去购买喜欢的古字画。
只是这贾母和贾元春千算万算,竟没防到贾赦居然知晓了这件事情,跑回家来闹着要分家。
贾赦当年好歹也是谨诚学堂出来的,虽然文不成武不就,总有三五同窗好友,这其中恰好就有人知道了贾政的这么一桩丑事,还告诉了贾赦。
贾赦一听,可不得了。从小到大,他在贾母的眼里就没比得过贾政过。就连贾代善在世时,也偶有遗憾,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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