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予臣皱著眉,抽了纸巾,先给蒋乐擦干净,再擦自己的脸。
小孩倒在床褥里,眼神迷茫。
蒋予臣搂著他翻了个身,让他趴伏在床上,弯腰在那脑袋上揉了一把。
“睡吧。”
带上门出去了。
他去哪?蒋乐迷糊的想,而後睡了过去。
蒋予臣一身黑衣,走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风衣立领撑著下巴,眼神凛然。他走路时无声无息,但气场强烈,像只野兽。
他拐进一道小巷,穿过几个横置倒放的垃圾箱,推开了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酒吧里零散坐著两三个客人,老板站在吧台後,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扎著马尾,长相清秀,脸上却有一道刀疤。
他抬头瞥了蒋予臣一眼:“今天没活。”
蒋予臣走近了站在吧台前,眼窝隐在黑影里,y-in郁而冷硬。
“我要找一个人。”他说。
“谁?”
蒋予臣沈默了一会。
“梁小刚。”
梁小刚刚洗完澡出来,门铃响了。他以为是梁生又折了回来,一时青筋暴跳,扯著嗓子吼了一句:“给老子滚!”
外面静默半晌,而後突然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房间随之剧烈摇晃,地震一般。梁小刚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防盗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锁处怪异的扭曲著,外面那层铝合金被炸得焦黑。
门外站著一个人,黑大衣,高大无比,逆著光,看不清脸。
可是身上的味道太强烈。
梁小刚彻底吓傻了。
“猫,猫科──”
还是个重种。
那人迈步进来,抓著梁小刚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力道奇大无比,梁小刚动弹不得,脚尖堪堪擦著地,被他卡著脖子往後抵,不住跌撞後退,退过大半个房间,後背抵在玻璃窗上。
压倒x_i,ng的力量。
梁小刚咳了两声,面如土色的放弃了挣扎。
入侵者神色y-in郁,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又重新落在梁小刚脸上。
鼻端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梁小刚睁大眼睛,结巴说:“你,你是蒋乐的……”
那人突然使力,卡著他往後一撞。
砰的一声,玻璃窗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蒋予臣努力控制自己,才没当场把这小鬼弄死。
他没来错地方,屋子里有许多人的味道,其中一个是蒋乐的。
他很熟悉的,情欲的味道。
右臂下意识使力,玻璃窗沿著裂痕喀拉碎开,狂风呼啸著灌进屋里,梁小刚背後扎满玻璃碎片,被迫朝後仰去。
这里是十六楼,这男人一松手,他就会没命,本能驱使,梁小刚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细小悲鸣。
蒋予臣短促地笑了一声,眼神里半点笑意也没有。
“原来是只狗啊。”
11
蒋乐睁开眼,面前是一只巨大的,一米多高的泰迪熊玩偶。
“……”
蒋予臣站在他床前,问:“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幼稚!无聊!
“挺好的。”蒋乐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看著监护人的眼睛,闷声说:“我喜欢。”
喜欢的不是礼物,是送礼物的那个人。
爸爸的一切他都喜欢。包括这种带点傻气的自以为是的溺爱。
蒋予臣脸上表情松懈下来,照例俯身摸了摸他的脸:“起来吃饭。”
蒋乐说:“嗯。”
这就算和好了。
一顿早餐蒋乐吃得心不在焉,不时偷瞟蒋予臣。监护人坐在布沙发上看书,单手支著太阳x,ue,头微微偏向一边,那种散发著男x_i,ng荷尔蒙的慵懒模样挠得蒋乐心尖都在发痒。
虽然才刚被打了一顿,蒋乐却没法去恨这个男人,他无法自控地依恋著这个人。一觉睡醒,再看见蒋予臣的脸,心里就又只剩下对他的满腔爱慕。
蒋予臣对他来说,就像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摆在锁好的橱窗里,勾引得他口水直流,但又永远只能隔著一层玻璃窗妄想把它吃进嘴里的滋味。
不可企及。
大概也就是因为不可企及,才无法放下。
昨晚蒋予臣虽然气得下重手打了他,但那力道里只有愤怒,倒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事後给他擦药,今天还买了特大号的熊玩偶来向他示好,垂头看著他的时候,神色懊悔而愧疚。
或许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儿子是个同x_i,ng恋这件事。
挨了一顿打,换来蒋予臣的默认。
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要别让他发现我喜欢他,一切就算是万事大吉,等这份感情慢慢淡下去……
总有淡下去的那麽一天的。蒋乐想。
吃过饭,收了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发现蒋予臣还那麽坐著,眼皮却阖上了,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在缓慢的上下起伏。
他睡著了。
蒋乐轻声叫了一声“爸爸”。
作爸爸的没有动,看样子睡得很熟。
蒋乐靠近了点,想推一推他,“别在客厅睡,当心著凉。”
男人睡得安稳,睡颜颇无辜,安静的闭著眼的样子倒比那个特大泰迪要更让人想要抱一抱。
蒋乐脑子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来:亲他一下吧。
像小时候那样,亲一下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当作告别吻,以後再也不对他动什麽念头了。
就,就亲一下。
屏著呼吸,鼓起勇气把嘴唇贴了过去,又不敢逾越,犹豫著,最後只把吻印在对方嘴角。
离开的那一瞬间,脸上扫过什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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