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
隔日传来消息,梅香过世了。小藏鲤也即将熄灯号。
「怎幺会死呢?那间医院有问题!」崔彻怒吼。
欧御呈拉住他。「…梅香病一直拖着。我们也发现得太晚…。」
崔彻僵直地低下头。「…她才三十五岁啊…。」崔彻呜呜哭了出来,「要死也应该是我死啊…!我老命一条才更该死啊!」
春对崔彻摇摇头,「不要说这样的话。」
冰柜,入殓,火葬。程序公式化一道道来,茫然盲目地依令行事。在火葬场外头,周智材蹲在夜色里。位于半山腰上的火葬场,四周漆黑安静,北风吹着树林,眼前是一片辽阔,山下天际边的夜景像蜃楼海市。
小藏鲤的人都在里边。周智材没有办法假装没事,好安抚担忧她的他们。冻红鼻子双手,她一个人待在外头,想到梅香正在火化,她痛苦地缩在自己的臂弯里。
安和街一段102巷小藏鲤2021号已经结束最后一天的营业,为蔡子阳秋饯行,同时大家也是意识到这是最后的相聚。这间咖啡店的最后一天。
吕梵佐自一楼的书柜上的楼梯跑上来,推开眼前的薄陋木板门,踏上顶楼。
她加入眼前的十人,在长桌边或站或坐。周智材在最前端,双臂撑女儿墙,闭眼感觉风,半空中,风见鸡正旋转着。
太阳将落,深白的天际中央包裹着橙红的夕阳,都在他们的身上打上暖色调。直视淡薄沉静的落日,那忧伤又饱含希望的颜色,让他们移不开眼。
不知道多久,天空剩下一层薄薄的淡黄色,缓缓地光线变暗。
欧御呈最先打破沉默,看向大家。「都到齐了吗?」
「还差两个。啊!不是,呃,都到了…。」吕梵佐心虚改口。
大家都假装没注意到,陆续下楼。
回到温暖的室内,丁尼广宏与蔡子阳秋把食物端上桌,大伙围坐在椭圆形的沙发区。
周智材把碗筷传给身边的石彩侬时,忍不住看向她的腹部。「什幺会生?」
石彩侬抚上隆起的肚子,散发着即将成为準妈妈的喜悦,温柔地看着周智材,「八月。预产期在八月。」
「梵佐,」周智材探出头看向坐在石彩侬另一侧的吕梵佐,「妳刚刚算错了,是差一个人才对,妳没算到宝宝。」
「啊对齁!」梵佐搔头与智材对视而笑。
周智材与吕梵佐同年,周智材长年在家自学,前些日子,周智材跟父亲说明想进学校上课的意愿,她想跟梵佐一样,活得更像十三岁的女孩子。
「阳秋,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崔彻抽起一张卫生纸给丁尼广宏,问。
「早上七点,啊哈哈,东西都还没整理好说…。」蔡子阳秋露出酒窝,挟起虾子。看向丁尼广宏,「哭了喔?哈哈,不要这样啦,喏,要不要吃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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