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想法,在阵中的沧澜,自是不清楚的;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过付之一笑。
她从不需要在旁人口中过活:他人的爱与恨,于她俱是过眼烟云。这样说未免过于薄情,她面上对人,向来是温文尔雅的;却从未有人,能真正走进她的心里。
一生汲汲问天道,吾辈皆是无情人。
她仰头看天,双瞳中倒映着万千流火,视野里俱是红的。火龙漫卷,自天上呼啸而下,险而又险地擦过她的鬓角,她也不加任何防护,任由火舌舔舐上她蓬松乌黑的长发。
“原来,这就是太阳真火啊。”她喃喃道,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神色中,似乎有什么同平时不太一样了。
她本为真水之灵化形,对付太阳真火,前世里有成百上千种方法,她也一直需要火性灵物,来补全她的道基。然而阴差阳错下,她竟于此遇到了如此奇珍,可惜以她目前的修为,不要说收服太阳真火,能逃得性命就算了得。
是造化弄人,还是天命……终究不属本座?
“呵呵呵呵……”
在这般境况下,她居然还在笑。她笑得肆意又张扬,在火光的映照下,她漆黑如墨的双瞳艳红如血,薄唇咧出了一个妖异的弧度。极致的高温扭曲了光线,她单薄如一张耀阳下的剪影。然而这却没有丝毫损毁她的美,反而从内而外喷薄欲出一种野性的,勃发的恣意不羁。
她再不迟疑,寻了从天而降的流星火中灵气最为浓郁的,飞身而上!
嗞——
【红烧肉的香气是舌尖忍不住分泌的唾液,然而若是这肉烧焦了又没放盐,闻起来就很一言难尽;不过清醒地感受到自己在被天火从内而外的烧烤,这也是难得的经历,至于该放什么调料,老抽和生抽哪个是邪教,则是细枝末节了。】
真难闻啊。即使在灼烧的是自己的肉,沧澜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她想笑,然而却牵扯不动脸部肌肉。阵中青光蒙蒙大放,却更加剧了她的痛苦,刚刚在青光作用下蠕动的粉红色新肉又被烧焦,天火和青光似乎拿她的身体作为战场,一次次拉锯,这感觉,真——
够味儿!
方才区区一道火龙卷,怎配与她锻体?她甘冒大险,做足一切准备,就是要把定星,做得十全十美!
引太阳真火入体,这是九死一生的节奏,也是难得的机缘。《洞真篇》中,关于【星火锻体术】的篇章,在她的脑海里刷刷翻过,充盈的火灵气源源不断从流星火中被剥离,转化后积聚在丹田内,迅速提升着她的修为;而绝大多数真火,与青光与月华不断缠斗中,在她有意识的牵引下,开始修补锤炼着她的身体。渐渐地,她肌体复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小,从天而降的流星火雨,于现在的她,只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似乎是为了庆祝这一状态,半空中传来极清脆悦耳的鸣叫,一群体态娇小,光华灿烂的鸟儿自太阳上飞来。它们介于虚幻与实体之间,然而世间最好的炼器师,也无法制出如此巧夺天工的造物;世间无数生灵,也没有能比它们更具灵性。
这就是真火之灵,金乌之魂么?
本座等你们,真是……太久了!
本座魂魄属性为真水之灵,纯净无暇,一化形就有天魔的品阶,修炼境界极快。然而到了“化生”的关卡,我化生的生灵,只有水命,化生的世界,只有水生灵得以存活。过去那么多年,我死死卡在魔君的境界,不得寸进。
就用你们,来补本座残缺的道基!
她的衣物,早就在火海里化作飞灰;她舒展着身体,以最自然的方式与火雨裸程相贴;她敞开了识海,神意直入云天,与空中的耀阳相接。
她要如太阳一般,普照天下,威临四方!她有大勇气大毅力大气魄,但她不需要所谓“大日真意”的认可,金乌,你可敢接我一招?
突然噼里啪啦之声大作,连阵法都已经阻挡不住,离阵外老远的修士,都忍不住封闭了听觉。天地间陡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强光,很快便归于静寂。太阳不知何时已然沉落了,若不是天边一缕赤霞,真让人怀疑,方才种种,不过是一场幻梦。
“终于……结束了。”内事部防御厅中的四个人,望着远方的景象,各怀心思,此刻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这般异象,虽不是降临在他们身上,但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道凌叹了一口气:“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我看还要好好反思才是。我还真宫,煌煌仙道魁首,向来把人权看得最重,什么进步啊改革啊,都是在与人权不冲突的情况下进行的,如此才能四方归心,德泽天下。而今有人,为了省些许开启防御阵法的灵石,为了可能存在的一点点法术改良,不惜拿宫中优秀年轻弟子的性命冒险,其心可诛!”
“人是这天下最宝贵的东西,只要人活着,便可创造出无数种可能,做出令他人完全意想不到的种种奇迹。苏砚心,你说,我想得可对?”
这番话他琢磨很久了,信心满满地等待苏砚心接招,没想到苏砚心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却惹怒了一旁的糖蜜:“道凌,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逝者已矣?”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眼中的光芒,却令人不寒而栗。
道凌几乎忽略了这尊大佛还在场上,低声赔笑道:“糖蜜师妹,我的意思是,生老病死本属平常,人总会不幸的,但不幸的根源很值得探究……当然,修士自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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