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对不忠者的谴责
紧急降下了布幕,纷纷议论被隔绝在外,从约莫一层楼高直接坠地的牧谦行已经被几位工作人员送到保健室。
闭上眼睛全是他被钢架压住的痛苦模样,意外发生的当下我竟只是呆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牧谦行扭曲的脸部表情犹如利刃,直接插进我的心脏。
「芷,树会倒的原因是舞台上有一个浅浅的凹洞,而树固定的地方就在那里......」一阵混乱后,道具组长面色惨白,自责地向我报告。
「刚刚不是有个人跌倒?」孟荏晰突然说话,「也是因为那个洞?」
「......」
原来,这样的事件是其实可以避免的。
我看着商班的大家,深吸了口气,双手手掌用力拍上自己的脸颊。
「听着,小牧的意外既然已经发生......」
「俞芷──」方才因为戏服还穿在身上,不方便送牧谦行到保健室的北辰敞激动出声,挥动着手中的小蜜蜂,「牧他没事!护理师检查过后说只有擦伤跟瘀青,没有更严重的伤!」
我鬆了口气,众人不住欢呼出声。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各位,我们现在有两个选项。」我深吸了口气,「小牧一定不能再继续演出了,那──你们要到此为止,就这样让这齣戏结束,亦或......放弃比赛,把它演完?」
*
依原先的计画是不降幕的,(每班有一次的降幕时间,代表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即使是这样的休息都可能会破坏戏剧的连贯性,但是现在,十五分钟对我们而言弥足珍贵。
方才的问题似乎根本不需要回答,全班听了我的计画,几番讨论后一致通过──我们要演完它。
我班几乎没有可以在这样短时间背完王子台词的人,唯一有希望的人目前披着黑金龙袍、脸上化有卸下十分花时间的妆,就算将装髮服装都撇开不谈,北辰敞自己也坦承很难瞬间转换他原先摸索已久的国王角色──我们现在各自出演的角色都已经训练、酝酿了半个月,再次上台且是扮演截然不同的角色有相当的难度,何况是在台词不熟悉的情况下,还有,王子接下来的戏分是全剧最重要的部分,再再加重了演出的难度以及心里压力。
而都决定要赌了,就要做到最好。固然一开始有些同学对我的仓促而成计画的付诸实行踌躇、害怕,但是大家利用了最短的时间来讨论、决定,最后所有人都同意了计画。
──「来个人,去把现在应该在我们班休息区的那位少爷请上来,说我有事拜託他。」
「之后,过了数月,王子再次被指派领兵出征,此次中了敌将之计全军覆没。此刻,皇寺内。」
冉冉升起的布幕到达最高点,我把手中念珠最细同时也是最脆弱的绳子部分用指甲划断,状似吓了跳地倒退一步,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看着满地滚动的圆珠,喉咙涌上噁心感,以手摀嘴重重地咳了几声,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滩的血。
「主上,您开始降下您对不忠者的谴责了吗?」我攒紧拳头。
「主祭!王子率领的军队大败!没、没有人倖存!」杜沐匆匆忙忙地奔入舞台,闻言我倒抽了口气后又咳了几声,满腹血腥涌上喉头,呕出的血浸染衣襟,喃喃念道:「氐......」
「主祭──」
「祷,婗曾誓曰此生全为主上,却在数月前违背誓言、动了凡心,婗的不忠诚以为主上宽恕良久,如今......」又咳了几声,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自袖中取出一串玉珠。
「主上,感谢您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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