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之五】娘家里的夫妻──小掌绕脖颈(中)
鹅毛飞雪,入手即化,徒残落满手心的沁冷。
压指成拳,在荣王府外书房门前,飞星滞下脚步,有些怔愣地盯着眼前的门板。
摊手牢接住遂着寒风跌下的白点,飞星能清晰的感受到融在手心理的雪花,正顺着他手掌的弧度一路下滑,蜿蜒了一道湿冷──正诚如他此刻的心情,一片冰寒。
手抵在门板上,飞星晃眼见着从窗棂处透出的烛火光丝摇曳,暗暗的叹了口气,王爷一回府便窝到外书房的日子,算来也过了十来日了幺。
「进来。」犹在怔愣,飞星便蓦然听到高莲华低哑的嗓音逸过门板,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没有犹豫,飞星是立时推开门板,恭敬的对着房中一手捧着纸轴,一手疏懒的支着头的男人躬身一礼,「主子,事情查着了。」
虽是将视线定在纸面上,可高莲华涣散的眸光却是透露出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手指不自觉的拨弄着已然微皱的纸卷,他轻轻的说:「查着什幺,说。」
听着高莲华的示意,飞星垂下头,一字一句仔细地说:「属下已让帮内的弟兄们查着了那画仙的所在处,可这查着,还顺便让弟兄们发现近日里薄二公子似有异动,他给安插了几些个人在掌管国库的官员身边……主子,可是要细查?」
神色无波,高莲华状似无意的问:「那些官员,与薄二从前可有干係?」
飞星顿了顿,眉头不自觉的收拢,神思是细细的收刮着脑中的记忆,良久才有些迟疑的说:「我从弟兄们的彙报上所见,那些官员是为外戚一派,从前还颇为得势,许是那年参与过将薄二公子送出锦城的事。」
听到此处,高莲华便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真是记恨的疯狗,陛下将外戚一派的后事交由他,可不是最后想看着那人一通乱咬,一个个将当年损了他的人权给拖下水幺……」
早些年高莲华初回魏国,为了要早日掌握眼下情况,可是让人将几年来魏国各地所发生的事都给整理一份,交由他观看。
彼时那一叠书册中,满箩子的人名,却让他一眼便记着薄长定这人。
出身薄家高门,兼之年少俊雅风华无双,文名远播更是让人奉着文曲星下凡一称号,这样一本该一路顺畅,扬名天下之人,却是在一场陷害中只得孓然一身远离锦城。
薄府不是没有想过给他帮助,可在他初离锦城时,那一个个从薄府出发,意欲联繫上他的门客们,都给当时势盛的外戚一派半路劫杀──孤依无助,可不是在说当时的薄长定幺?
而后待他锋头随光阴消歇,薄府却也再联繫不上他。
待他再出现,高莲华见着薄长定眼底的疯癫及恨意,他便能确定,这薄长定消失的时日里定然发生了什幺,虽是他对高慕华这帝王犹有尊崇,可这样神智稀薄之人,可指不定某日用着用着,还会反咬人一口幺?
从飞星接下来所述说,关于这些日子里,薄长定如何将这些年他培养的人,在高慕华的默认下插入官场中,高莲华便禁不住冷笑。
薄长定所安排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官位虽都不大,可莫名的都是在外戚一派核心之人的手下。
若不是薄长定自己的那些势力这些年真是低调的可怜,想来那些个人还安插不进去,怕是一会子就给外戚一派发现怪异,给揪了出来。
依着薄长定这段日子的动静,高莲华可以确然自己原先的猜想,瞧他一回锦城便紧着在外戚一派身边安人的模样,想来他意欲对付外戚一派的念想已是持续许久之事。
官场之上成王败寇自是常事,若是只是给贬出锦城,薄长定就这样恨意浓厚到这样急切对付外戚一派,高莲华是不信的。
看来会让薄长定这样坚定信心对付外戚一派的关键,仍是在那段他失联的日子幺?
垂下眼帘细细思索,高莲华嘴角的笑意是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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