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岐令十六岁一战成名,被叫了很多年乌桓战神,此刻有点怀疑人生。
厚重的乌木城门在哐啷声打开一条缺口,乌狸一马当先飞跃出去,马蹄重重叩地,兴奋嘶鸣。
瞬时风力骤增,头顶朱雀旗猎猎作响。
两军对阵。
莱乌端坐马上,他的脚下有十来个被捆成粽子的士兵,是他们派出的斥候和探马。
好个以牙还牙。
莱乌大声道:“林澍的小儿子,我的见面礼怎么样。”
喻旻淡道:“很不怎么样。另外你眼神儿不太好。”他懒得自报家门,拔剑发出冲锋令。
莱乌脸色微变,素来端庄的仪态也端不住了,大吼一声也下了冲锋令。
两军如两股洪水交汇激荡在一起,身后洞开的城门里,一队人马在震天喊杀声的掩护中悄无声息地出来。
喻旻直奔莱乌而去,剑光闪烁,杀气四溢的剑锋携裹雷霆之势直取莱乌面门。
莱乌身旁副将拦刀堪堪挡住,喻旻反力一劈,左手迅速抽出腰间短剑狠狠刺入敌将腰间,再一横扫敌将便重伤落马。护在喻旻身侧的杨云举剑当胸一划,登时将他开膛破肚。
莱乌见瞬息之间副将就不敌战死,方才脸带惊愕地去瞧喻旻。
他夜不视物是娘胎里带的毛病,此时双方脸对脸才看清这人是个生面孔。
喻旻见他眼神飘忽,似乎不能聚焦,心下了然。
莱乌另一副将缠上喻旻,两人对战一时难分胜负。
杨云趁机拦在莱乌马前,举剑就砍。
莱乌大喝一声,竟然调转马头朝后方撤,跑了。
一剑砍空的杨云:“……”
莱乌跑回己方阵中观战,片刻后气定神闲地喊话:“朱雀旗,赤羽军,可惜呀今非昔比。”
杨云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纵马就要往前冲。
被喻旻喝住:“谨防有诈,退回来!”
大衍军将北胡人逼退些许,双方仍在激战。夏岐令那方就位后迅速加进战圈。
莱乌有所察觉,却不为所动,仍然待在安全处偶尔喊两句话让人分神。
喻旻心下生疑,他觉得莱乌的举动目的不在扰他心神,倒更像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他虽看不清,但眼神总有意无意地朝一个方向望,像是在等待什么。
那方是后山,后山有什么?喻旻猛然发力,生生将北胡副将打退。兵刃相击,在嗤啦声中擦出的火星,喻旻猛然惊醒。
粮草!
莱乌终于有了新动作,林悦冲溃北胡军后阵,战鼓声响,北胡军仓促重新结阵,但面对准备万全的赤羽军骁骑营稍稍吃力。
喻旻无心久战,打算再强逼一波,打退收兵。
就在新一轮战鼓轰隆之际,后山方向火光冲天!
喻旻还未做出反应,一名传令兵满面血污摔在他面前,哽咽大声道:“大帅!粮仓遭袭,粮草全部……全部没了!”
莱乌大笑,得意之色难掩,高声下令道:“鸣金!”
北胡军立刻朝右侧缺口撤去。
林悦驾马紧追,眼神y-in鸷凶狠,掌弓搭箭。
莱乌肩头中箭,与上次同样的位置。他偏头看着扎进皮肤的箭头,脸上渐渐爬上一层杀意。
上参城粮仓被袭,仅抢救出六千石粮食。
只够三万将士四五天的量。
帅帐内坐了一圈高阶将领,皆是愁眉不展。
周一辛欲哭无泪,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他前几天还在抱怨天天吃荤,马上就快连米汤也喝不上了。
大衍军的军粮刚刚入库,一把火烧得渣都不剩,距离下一批军粮到北疆还有一个多月。
乌桓军的补给倒是快来了,可根本养不了多出的一万赤羽军。
守军没粮,最为致命。
夏岐令递上几张纸,“这是附近城镇能征到的粮食,快入冬了,百姓也要屯粮。”
言下之意能征的不多。
喻旻揉揉眉心,一手接来略看过,“能解眼下燃眉之急,辛苦了。”
粮仓被袭,他身为全局指挥责无旁贷。这几日对外要安抚军心,对内需筹谋计划,已经疲累得不行。
林悦恼道:“战死病死被北胡狗俘去杀死,怎么死都好,我可不想饿死。”
喻旻靠在椅背上翻了个白眼,强打着j-i,ng神道:“哪就这么容易让你饿死了。”
林悦仿佛看到自己惨淡的未来,嚎叫连连,“要撑到下次补给送来至少要二万石粮食,方圆百里所有粮食全征来都没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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