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师父悔婚。”贺稹道:“是怕玄天宗悔婚。”
慕容笙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知道玄天宗宗主一直不太愿意让他嫁过去,但是他们会怎么做,慕容笙并不清楚,也听出贺稹不愿与玄天宗为敌。他百般算计,又是为了谁?
慕容笙沉吟片刻,低声道:“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师父莫担心。”贺稹笑道:“只是做了一笔生意而已,江道友是个讲道理的人。”
慕容笙显然不信。
而在白层石阶下,沈宫主和天道之子望着上头,就是沈宫主那寒冰似的脸也稍稍和缓了几分,玄天宗宗主笑着跟天道之子告辞也跟上去了,不过在那之前也嘱咐了几名长老看好无霜宫宫主,毕竟他到底是个魔头。
看着二人快到无回宫门前,江何摊手道:“你看,轻轻松松就做完这单生意了。”
贺稹不过是请他们来坐镇玄天宗,保证婚礼顺利完成,因为就算是他,在人生中唯一一次成亲时也会紧张。
沈清宵斜他一眼,“这么喜欢赚钱?”
江何朝他粲然一笑,却倾倒众人,“我只是想赚钱给你花嘛。”
沈清宵眼里写满了不信任,沉吟道:“这是我做过最无聊的事。”不过他很快又补充道:“而且贺稹是在骗慕容笙。”
“若是真心喜欢,那偶尔说着谎话也是无伤大雅的。”
沈清宵道:“他筹谋了很久,这是个圈套。”
江何莞尔一笑,“我是说慕容笙,若是他心里也有贺稹,那么这个圈套便是推波助澜,他可能是自愿跳进去的。”江何想了下,又说:“比如我,我就是心甘情愿往下跳的。”
此言一出,沈清宵顿时心情大好,右眼下的嫣红泪痣亦变得愈发明媚惑人,他忽然道:“不出两日,数百里外有个秘境即将开始。”
江何眼前一亮,“哪个方向?”
沈清宵道:“西北。”
江何一锤定音,“吃完喜酒就去。”
“嗯。”沈清宵应了一声,抱剑与江何并肩拾级而上。
若是有人敢多看几眼天道之子,必定会被他类似看死人的视线锁定。虽说二人皆是令人过目不忘的绝色之姿,可天道之子的容颜使人赏心悦目,沈宫主的脸却是寒若冰霜。他的气势盖过了他的容颜,便先叫人恐惧。
踏入无回宫门槛前,慕容笙深呼吸着,捏紧了怀里的玉佩。
贺稹低声道:“师父果然还是想着那个人。”
慕容笙一怔,避开视线道:“没有别人。”
“我知道。”贺稹勾起一笑,仿佛干了什么坏事得逞似的,又像是一心的满足,他笑道:“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我。”
慕容笙微微蹙眉,因为被猜中了。
但贺稹很快又说:“师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
慕容笙问:“什么?”
贺稹侧首望着他,他的眼神很专注,很认真,眸光复杂而深沉,似是满足,似是遗憾,似是期待,又似是不安,统统揉杂在一起,便变得异常的沉重,沉重到慕容笙下意识有种自己无法承受的错觉。
贺稹想了很久,才轻声道:“师父,我曾经想过,若有来世,我不会再退缩隐忍,若有来世,我们不做师徒,只做道侣。”
慕容笙脑海里闪过一幕画面,是贺稹在临死前轻唤他。这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就是忽然想到了,他便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在那一世。
而贺稹接下来的话,却是叫他心下一震。
“师父,原来真的有来世,我做到了。”
慕容笙倏地瞪大眼睛看向贺稹,他的心一下变得很乱很乱,重生回来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解的谜题,都在这一刹那得到答案,但除了震撼之外,余下的是满心的沉重与压得他几乎窒息的,他自己一时也分不清的情绪。
前世是他,今生也是他……
慕容笙张了张口,“你……”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具体想问什么,问他是不是跟他一样回来了,还是问他,那一剑疼不疼?
慕容笙疼,他至今回想,心底便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剐了一大块r_ou_。疼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早已发誓,不愿再看着贺稹死在他面前。
“是我。”贺稹的拇指轻轻擦过慕容笙眼底,指尖有些s-hi润。
慕容笙眼眶已然红透,被贺稹握住的右手一直在颤抖,他极力隐忍着自己憋在心里那么多年在今日因为贺稹的一句话全是爆发的情绪。
养了那么多年的徒弟死在面前,他心疼。虽然重活一世,但是到底不同,他一直遗憾跟他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的贺稹已经不复存在了,也懊悔自己这一世没有好好教好徒弟,还让他离开了,可谁知,他们早已重逢。
“师父哭鼻子了。”贺稹笑道。
慕容笙泛着水光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他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在众人面前出丑,而贺稹忽然松开他的手。慕容笙心下一阵莫名的失落,不解地看着他。
贺稹提醒道:“苼儿,要去拜堂了。”
慕容笙下意识想说要叫师父,可这一声‘苼儿’却是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们现在早就已经不是徒弟了,原来一切都是贺稹的筹谋。
不做师徒,只做道侣。
慕容笙暗恼自己竟浑然不觉早已入了圈套,随之便是无奈与好笑,他没有不情愿,而贺稹也没有再说话,只示意他看着自己的手。
若是与他牵手,就代表愿意跟他拜堂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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