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撒娇
晏迟被她看得底气不足,但却握着那东西不放手,半晌才道:“……臣以后给您做更好的。”
“不行。”殷璇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这个最好。”
晏迟一时梗住了话,半晌也没说出来,只好缓缓地松开了手,又转身窝到床榻角落里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殷璇见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逗两句就可怜吧唧的,心里莫名地有些痒,想继续欺负欺负,便将人都遣出去,褪下靴子,将晏迟从边边角角拉回来,抱在怀里,“你怎么一躲就往边儿上跑,天涯海角都是孤的。这方寸之地,又能退到何处?”
晏迟被抱得紧,动不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殷璇把这个绣工说不出口的玩意儿挂到了腰身上。他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蹙着眉道:“……还没做完,怎么还真……”
“孤觉得,挺俏皮的。”殷璇笑眯眯地看过来,捏着晏迟的下颔亲了一口,“倘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只小猫儿拿爪子挠的。”
果然被取笑了。晏迟默默地缩回手,埋头不看她,半晌才道:“还九五之尊,抢臣下的东西。”
殷璇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人的性子被惯起来,倒是学会不敬了。她把对方揽在怀里,故意道:“连你都是我的,你的什么不是我的?”
晏迟只是觉得这样乱七八糟的香囊放在她身上,有些不堪一见罢了,也并不是真的舍不得这么个小玩意儿。他知道殷璇宠着自己,而这样的恩宠不会一直长久,他一分也不想消磨,便干脆让她拿去挂着了,左右不承认是自己的就行了。
“陛下忙于国政,怎么会是顺路来的。”此刻内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晏迟也并不拘束,而是直言道,“这里是宣政殿抬眼就能望见的地方,原本就没有顺路这样的话。”
殷璇伸手归拢了一下对方鬓边发丝,道:“周剑星来禀元宵节宴会之事,想要你做帮手。”
晏迟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半天没回过神儿来。他看了看殷璇,又看了看自己,下榻把小火炉的炭灰给压上,将酒壶取下来放回案边,取杯倒酒,边做边理清了思路。
滚·烫香醇的酒水涌入青釉酒杯里,ji-an出淅沥之声。晏迟给殷璇斟了一半,才缓缓把想法都归拢:“来者不善。”
“怎么不善?”殷璇问。
“臣资历最浅、背景又薄,若是辅佐宫务,有多少郎君心里不满?而若是答应了,诸人必然以为臣是周贵君的人,身在靖安宫,心却在太宁宫。且孟公子与贵君祖上有交,恐生嫌隙,再成离间……”晏迟话语一顿,“人之所以行事,必有所图,而臣身上,实在不知道哪里有贵君贪图的东西。”
殷璇听了这段话,道:“辅佐宫务,是权柄在手之事。你却没有半点心思。”
她摩.挲着杯壁,将温热的酒饮下,随后又续了几句:“图你受宠、年轻,嗯……或许还有能生。”
“什……什么?”
“低阶侍君诞下女儿,是不能自己抚育的。待孤百年之后,没有孩子的郎君——”她俯身捏了捏晏迟的脸,把冷白肌肤上捏出一片淡淡的红印。“——就都要跟孤去九幽地府了。”
晏迟被捏了捏,往后躲了一下,小声道:“那不是更好吗?”
殷璇目光一凝,盯着他道:“你说什么?你才二十岁。”
“咳……没什么。”晏迟揉着脸颊道,“退一万步,若臣不能为他所用,也可显示出贵君接纳新宠的气度,的确是一步好棋。”
他仔细思考了片刻,随后又道:“说到底,臣身后无依,要是拒绝,必得您来回护。而这回护之中……想必会碍着陛下的布局。”
殷璇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道:“你焉知孤有什么布局。”
晏迟却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殷璇的手指。他的手指白皙冰凉,透着一点冷气,本来就是y-in寒体质,旋即被女人的掌心收拢握紧,宛如疼在了心尖儿上。
“如若陛下觉得,臣去辅弼贵君,也是一件可以施展的事情,那这样也好。”
微风拂帘,珠帘细细密密地碰撞到了一起,绽出窸窣的脆响。
“晏郎。”殷璇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在眉心落吻,宛若自语地道,“卿卿误我。”
槛外飘雪,雪花覆盖在残梅之上,显出别样清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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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璇在宜华榭用了个午膳后,便回了太极宫。晏迟还在想方才她说的事,即便重绣锦囊香袋,也心不在焉。才做了一会儿,就又扎了手。
阿青在旁侧给他涂了药,低声劝道:“哥哥实在做不来,也就算了。我看做得出来的那些人,绣得再j-i,ng致华美,陛下也未必稀罕。”
晏迟“嗯”了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抬手点了点阿青的额头:“不许讲,也不要胡乱告诉。”
“我都知道。”阿青看了一眼飘雪,又续了声,“之前的那件事,我又让人去问了问,说徐公子近些日子的确身体不好,孟公子安生得不像他。”
“嗯。”晏迟将针放回针线盒里,“他这胎恐怕真的保不住。”
“郎主何出此言?”
晏迟沉思了一会儿,却没有说出口,而是想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若是还一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几乎平安无望。但这都是建立在徐泽那边儿真是这样的情况下,倘若他……
晏迟想到一半,陡然心口一跳,感觉自己似是将什么给忽略了。
“你再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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