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
“将军你醒了。”守在外面的官人微微一礼,恭迎杨潜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种装腔作势之人他一向不满,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为了处理公务他整夜未眠,现在也不过是因为乏了,才想着出来透透气。
杨潜站在外面有些时候后,蓦然想起昨晚为他唱曲儿的那人,便出声问道:“那位贵客睡得可还好?”
那名官人一愣,有些不知所云:“将军说的是哪位贵客?”
杨潜眼神一沉:“昨晚从我屋里出来的贵客。我让他告诉你让你领他去东苑,他没说?”
杨潜的眼神冷冰冰的,看得那名官人心头发慌,他蓦然响起昨夜的确有个穿着红袍的姑娘让他领他去东苑,可他以为是他说错了,所以就,就把他带到西苑去了,都过去几个时辰,想必已经……
官人想到此处浑身冒起了冷汗,他抠紧手心,竭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道:“将军,昨夜并没有人知会小的一声,倒是有个红袍姑娘与小的说了几句话,她说若是将军问起她,就让小的带个话,说她已经走了,望将军勿挂。”
那官人扯起慌来真是面不改色,杨潜一个武夫哪有文官这么细心,竟是没瞧出他的破绽来,便真信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官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将军您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不用,她既然不愿与我谈,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杨潜说完便走进了里屋。
回忆拉回,一声重重的叹气声蓦然响起,如今杨潜心下有些后悔,他当时就应该派人去找找她的,至少也应该见见她的模样,有着如此动听声音的,会是怎样的女子。
想到这儿,杨潜不禁想到了傅勒那厮,第一次见这厮时就被他糊弄了过去,还以为见到了故人,结果却是个大男人,杨潜对傅勒第一眼的评价就是:
“一个大男人穿着个红袍,真是搔首弄姿。”
说起来他与傅勒看不对眼也是从那时起的,他看他不顺眼倒是情有可原。毕竟希望落空,多多少少也会落下一些后遗症,可傅勒那厮没道理啊,难不成他之前吐槽他的那句话被他听见了不成?
两人隔着屏风都在心中思腹着,入了神。
“滴答……滴答……”
水滴沿着峭壁,机灵的钻入壁缝中,任由着地心引力的作用,滴落在地上。
谢璟只觉得道路越来越窄,现在的路只能让他与沈晟一前一后的走着,道路蜿蜒而上,甚是崎岖,路也不平坦,一边是峭壁,一边又是悬崖,很是危险。
谢璟已经被地上蓦然突起的鹅卵石给绊了不知多少次,这下他刚稳住身走了几步路,便又感觉脚尖一疼,欲要摔在地上。
沈晟回身连忙一手将其扶住,几块碎石零零落落地从路边跌落,落入崖底没了音,吓得谢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现在不光没了力,脚尖也疼得难受,只好出声道:“等会儿,让我歇一下。”
谢璟扯了扯衣领,一手撑在了旁边的峭壁上,哪曾想到手里竟一打滑,眼看又要摔个狗啃泥了,情急之下谢璟立即揪住了沈晟宽大的衣袍。
沈晟惊得瞳孔一缩,攥住峭壁上的青藤,才没被这厮给拽落下崖,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沈晟皱起眉头,将捏皱的袖口抚平,谢璟拍了拍胸口一摊粘稠的液体,从他的领口到手之间拉成了长长的细线。
谢璟握了下手,立即嫌弃的眉眼皱在了一堆:“这是什么玩意儿?好恶心。”
谢璟甩甩手想要将手掌上的脏东西甩掉,可那东西就像泡泡糖一样,粘上之后不管你怎么甩也甩不掉。而且他又没有随身带个手帕或者纸巾什么的。
谢璟正郁闷,便见沈晟正攥着青藤试着它的韧性,那宽大的袖口随着沈晟的一举一动在谢璟眼前飘来飘去,谢璟心下立即想出了一个歪点子。
他挪着步子缓缓地靠近,趁沈晟不注意时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
乖乖你可别怪我,谁叫你在我眼前瞎晃的。
谢璟见沈晟依旧没反应,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捏着衣角在手上左右摩擦着。
谢璟擦得正上心,并未察觉到一抹欲将他凌迟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痛痛痛……”
本来好端端站着的人,突然身上出现了几团明火,谢璟吓得在地上直打滚。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沈晟,则一脸无动于衷的站在边上,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谢璟不知道被大卸八块多少次了。
这火始终不灭,谢璟见此赶紧求饶道:“我错了九叔,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沈晟进他这狼狈样儿,收回了手中的火符,冷哼一声,撇开了眼神。
谢璟在地上继续打滚着,可这火势不但没见小,反而越来越大。
“九叔,不带这样儿的,你怎么还烧啊?”
“我没烧。”沈晟道。
谢璟可不信:“这都烧到皮了,我哪有心思开玩笑。”
谢璟这么一说,沈晟终于肯转过身来,入眼便是火光已经将谢璟团团围住,来不及细想,沈晟赶紧从袖口拿出几张符,掐了个诀,便向着谢璟飞去,那符一接触到火光便化作泉水滴落,不到片刻,就只剩下了烟雾还在谢璟身边缭绕着。
谢璟的脸被烟熏的像煤碳一样,他很是狼狈地站起身,抬手用衣袖在脸上抹了抹:“九叔,以后还是换个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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