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对他是真的很好。
当年爷爷本存够了买地建房的钱的,可却救了他。他三岁,从水里s-hi淋淋地被捞起来,很快就发了高热,还差点把肺烧出毛病。爷爷为了给他看病,花了不少钱。等到他病好了,盖房子的钱也不够了。
爷爷索性又改了改自己的渔船,彻底以船为家了。
这船破虽破,倒也不是那种小的乌篷船。
船长十五尺,宽五尺,高八尺。中间还有爷爷改出来长约一丈的木棚。
船舱下放二人的物品,上铺甲板,甲板上还有几层木板。
这木板到了晚上可掀起,作木棚的墙。二人睡在木棚中,也睡得下。木棚冬天用四面墙可保暖,其余季节用三面墙加一个草席,方便起夜又不用吵醒身边的人。
白天木板放下来,二人就在甲板上载客和捕鱼。
这船养大了肖涟,也送走了爷爷。爷爷病重之际,也绝对不愿把船卖了。就是为了给肖涟留一个糊口的营生,不叫他漂泊无依。
事实上,这船虽好,肖涟私下里也问过价,对方却不愿多出,只因船实在有些年头了。
但船再破,肖涟对它还是珍之重之。
每每好好养着它,不叫它再破败了。
护理船的工作肖涟不知做了多少次,不一会儿他就做好了这一切。
之后,他就准备划到对岸去,等着乘客横渡白沙江。
白沙镇繁华,每天都有早起从江对岸过来上工的人乘沿岸的船。
夏白说过接下来的时候,要肖涟离其他人远一些。肖涟也不知道这个接下来是要多久,索性就一直远离了他人的船。
这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意,反倒让他能截到不少稍远处来的乘客。
只是,就在他准备划船到对岸去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女声传来,“船家,慢着。”
肖涟循声扭头,只见是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
可分明是女声,他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穿了粗布男装的女子。
女子二十几许,面容很是白净好看,可打扮却极其素净,浑身只有一个木钗,不见任何首饰。
她后面背着包袱,怀中有个两三岁的孩子。孩子很是顽皮,在她怀中扭来扭去。
肖涟一瞬间有些愣神,还以为是看到了……
肖涟停下动作等着她。
女子气喘吁吁地上船,之后语速极快地地催他:“快,船家,往东走,赶紧离开这儿。”
白沙江是东西流向,肖涟一般却做的是南北横渡的生意。
尤其这早上横渡的人多,若做这一单生意走远了,他可是有些亏。
肖涟有些为难,“不知小嫂子要往东走多远?”
“越远越好,只要能带我离开这儿。”
肖涟有些警惕,“怎么了?”
女子泣道:“我家那口子死了,婆婆想夺了我的儿子,还逼我改嫁。小哥儿行行好吧,快些开船,别叫人追上了。不会叫你白跑,船钱会给你的。”
肖涟闻听此言,知她迫切,叫她抱着孩子坐好,就快速地划起船来。
往东是顺流而下,船速很快,倒也不算多累。
他听着孩子和女子闹着饿,就掏了两个小黄鱼给了女子,叫女子好喂他。
女子好好地去了刺,一点点地喂给了那小孩儿。小孩儿顿时安静了些许。
肖涟在船另一头划船,看着二人的亲昵,不禁笑了,可笑容还是有些苦涩。
他不再看二人,只专心地划着他的船。
孩子很快垫了东西,倒也没有再闹着要吃东西,而是在女子怀中笑闹起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是闹腾,听声音女子有些招架不住,不住地叫他别动。
肖涟没吭声,这样的场景不用多打扰。
孩子咯咯笑着,女子应付着他,口中却越发急切,催肖涟“快些,再快些。”
肖涟也划得越来越快。
突然,“呀”的一声惊呼后,孩子大哭起来。
女子焦急的呼唤传来:“小哥儿,停下,快停下。我包袱掉江里了!”
闻言,肖涟猛地转身。
女子单手抱着孩子,徒劳地向下伸着手。
肖涟连忙过来走到船边往下去看。
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江流水。
“小哥儿,我不谙水性,还带着孩子,你快帮我找找吧。”女子另一只手拉着肖涟的衣袖,记得都要哭出来了。
肖涟也很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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