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抓了抓头发,也不管自己现下的动作在这气氛剑拔弩张的大殿内有多么不合时宜的傻气。
又或者她从来都是如此,自打被旭凤第一次带上天界,与润玉相遇时,她便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水神爹爹和临秀姨对我好,我以后就好好报答他们。”
“夜神殿下对我好,我就帮他。”
锦觅最后一句话落地,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锦觅的言辞与旁人不同,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无关这场逼宫的对错,只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她无意煽动任何人,也无需旁人承认自己,这样坦坦荡荡,无关任何大道理大是非的言行,却令人意外地触动人心。
眼见着临秀也沉默地站起身,与洛霖并肩站着,又不动声色地将锦觅护到了身后,无言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天界地位最为尊崇的两位上神竟当庭站到了谋逆者的一方,更让原本便立场不坚的人愈发倾斜了偏向。
不知从何而起的一声“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打破了殿内的死寂。刹那间一呼百应,以太巳仙人和鸟族长老隐雀为首的一众仙家齐向润玉的方向下跪行礼。太巳仙人带入殿内的兵将有半数扯下了身上象征着火神部署的赤色披风弃置于地,同样抱拳拱手跪拜润玉。
“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跪地众人齐声山呼,效忠之声响彻九霄云殿。
润玉的视线在周遭跪拜的兵将与仙家身上一一扫过,最终投向了殿首。他看着宝座上已然无法继续维持冷静的太微,薄唇张合吐出四字:“生擒天帝。”
这一声便是混乱爆发的开端。太巳领命起身,率了数位兵将冲向殿首,又被燎原君反应极快地带人截住。两方人兵戈相见,霎时满殿各有拥立的仙神兵将皆战在了一起,九霄云殿上立时便成了混战的修罗场。
在一片混乱喧哗声中,殿心对立的旭凤与润玉之间的氛围,却似与周遭一切隔绝了一般沉静。不知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太过不容外人介入,还是单纯畏惧于这二人的灵力高强,竟也无人敢来向他们攻击或偷袭,给了他们足够的余裕直面相对,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的对方。
“旭凤,其实你今天才是不该来的那个人。”相对沉默了片刻后,润玉主动开了口。
他看向周遭交战的兵将们,他们之中有人越战越勇,有人受伤,亦有人已然奄奄一息:“我今天安排得足够好,如果你不出现,有很多人都不会死。”
旭凤没有反驳,只无奈一笑:“毕竟我也没有想到,兄长竟连水神风神都拉拢得到啊。”
润玉闻言,也将目光投向洛霖等人的方向。
洛霖确如自己所言那般,并不主动攻击两方的任何一边,但他与临秀此时也还是有些忙乱,只因需要护好不停地试图冲破他们二人保护,跑出去战斗的锦觅,来回拉扯间,便也不免出手攻击火神部署。
“即使被排除在战力之外,有这两位站在你那一边,就算原本支持父帝之人也会有许多倒戈,再加上你事先做好的埋伏,这天界想不易主都难。”旭凤也看着洛霖他们三人的方向,语气感佩。
润玉微微摇头,不置可否:“若是我将计划对你和盘托出,你也不会放弃阻止我,反而会更对我严加提防。”
旭凤微愣,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
“可我不懂……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呢?”旭凤终究还是不解地问道,“你明知道我不会与你争抢什么……你想要的一切迟早都会到手,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润玉眸色一暗,抬眼与旭凤对上了视线。他眼中深沉的憎恨和悲哀似潮汐浪涌般一层层浮翻了上来,一时间竟看得旭凤打了个冷颤。
然后旭凤听到润玉轻声道:“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早就没有了。”
其实润玉原本是个没什么野心可言的人。
他曾只想要安稳的生活,想要慈爱双亲,挚友两三,一位白首不离的温存挚爱。他无甚大欲,所望不多,不过都是些世人皆求之物。
但许是气运不好,很多人轻而易举便可获得的这些物事,落在他身上便难了数倍。但他那时却也只想,无妨,他尽力些便是了。
千年万年间,他不争权,不谋利,安分守己退居一隅。他孝父敬母,爱重亲友,也曾努力尝试着,做好一个爱人。
万年如一日的退避,忍让,谨小慎微,他始终可以忍耐。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呢?
他看着亲生母亲在面前魂飞魄散,又因欲加之罪被杀母仇人重责雷刑。之后,他从来敬之爱之的父帝告诉他,他们母子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存在的价值竟只是为了解他一时之困,让他坐稳天帝之位。至于他母族覆灭生灵涂炭,于高高在上的帝王而言根本是件不足道的小事。
而他的爱人……
他仅存的希望啊,却要他原谅这一切。
“我想要伤我害我之人付出代价,想要笠泽龙鱼族人冤魂安息,想要这世上不再有下一个簌离,下一个润玉……一言以蔽之,我想要复仇。旭凤,这不是你能让给我的东西,你给不了我。”
润玉右手五指虚握,在掌心幻出那柄赤金短剑,指向了表情愈发痛苦混乱的旭凤:“事到如今,我最后的障碍只有你。旭凤,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还要阻止我。”
“润玉你听我说……”眼见事态即将走向自己最不愿见的地步,旭凤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他迎着润玉剑尖的方向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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