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有信心防御外敌,也得考虑到万一。
婴幼儿和未成年都让他们下山,该上学的上学,有亲戚的走亲戚。因为张汐颜进了不少药材,村子里忙得热火朝天,作坊照常三班倒轮流排班,炉火二十四小时不熄。
虽然卜出凶卦,但任何没有发生的事都存在无数的变数,都只是有可能。不可能让全村的人什么都不管就等着凶卦应验,真那样,凶卦没应验,人撑不了两天就得心理崩溃。
张汐颜烧得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纷乱的梦,偶尔醒过来,连眼都睁不开便又睡了过去。
再后来,她便睡沉了,直到一声沉闷的如同闷雷般的声音以及瓦片被震落的声音将她惊醒。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尽,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多。这个时间不会是点鞭炮,这个季节也不可能打雷,且外面没有下雨,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在村里,不可能是药坊出事。
她正在失神,便见自家爷爷步履匆匆地进来。
张老观主满脸急切地进屋,见到她醒了先是意外了下,随即上前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说:“还有点低烧,无妨。”他对趴在床边刚被炸响惊醒、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的俞敏说:“长寿媳妇,你赶紧去把长寿叫回来。”
俞敏见到张汐颜醒了,且已经没事了,即惊且喜,还有些情绪激动,正想问张汐颜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听到张老观主的吩咐,想起张长寿还不知道张汐颜醒了,于是赶紧应了声:“哎”,对张汐颜说了句:“我去去就回”,赶紧出门去找张长寿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张汐颜预感不妙,目送她母亲出门,才心绪不宁地收回视线,问张老观主:“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她有点不想她妈出去,但又没理由张口。她都是奔三的人了,又不是三岁,需要母亲时刻留在身边。
张老观主说:“护山大阵被攻破了,守山人没半点消息传来,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护山大阵都没挡住来敌,只能靠人硬拼战斗力了。眼下张家村里最有战力的老三张娇妍闭了生死关,正该顶门立户的张长寿被废了修为,张希堂和张希明两个能挑大梁的都在闭关疗伤,眼下只能靠他和老太爷顶着。至于张汐颜 ,但凡能再给她三年时间,他都不愁,现在出去就是把自家最好的苗子拿去送人头。
张汐颜很是诧异,问:“什么人?”
张老观主说:“不知道。”不过还是简明扼要地把花祭部落的变故告诉了张汐颜,说:“现在电话已经打不出去了,可能是电话线断了,不知道花集村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照理说他们那边应该先有风声过来才是。眼下是顾不得他们了,你赶紧穿上衣服起身,如果见势不对,立即撤往祖陵,哪怕是开启万棺阵,下断龙石,也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明白吗?”他是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凝重。
张汐颜被她爷爷的反应吓到了,鬼使神差地想起她在睡梦中“见”到的黎未身死的事。那提着龙头大刀的身影划过她的脑海,她的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庚辰!”
黎未死了,庚辰要巫族的血进行血祭开启归乡路,而她家是大祭司的直系血脉。她家再是披着道门的外皮也瞒不住庚辰那么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之前有黎未吸引目标,庚辰可能看不上他们这些小虾米,容得她家蹦跶,如今黎未没了……大鱼没捞到手,小虾捞几网也是收获。
她当即便要下床,但全身软绵没有力气,心脏里的花神蛊蔫蔫的蜷缩着。她对张老观主说:“爷爷,帮我拿点蛊药来。”
张老观主看张汐颜目光清明意识清楚,也知道这时候得用猛药让她能够尽快恢复行动力,哪怕之后再病阵子慢慢调养也比现在遇到危险送掉小命强,当即去给张汐颜取了蛊药化进清水中,一口灌下去。
那药充满腥臭,张汐颜却是连漱口都顾不上,一口喝尽,盘膝调息。
张老观主去把她的剑和道袍取来,叮嘱道:“你千万记住,不要逞强,保住性命要紧。我先去村里看看。”村子和老宅相隔几百米,俞敏就算是用走的,或者是没找到张长寿派个人回来报信,这会儿都该回来了。他担心村里出事取了拂尘和剑便匆匆赶去。
张汐颜行气一周,恢复了力气,穿上道袍提着剑,便往外去。
她跑了几步,忽然见到一口炼蛊的小鼎飞过来钻进了她的道袍袖袋中,猪蹄从蛊鼎里飞出来钻进她的衣襟中。
张汐颜这时候已经顾不上猪蹄,她站在门口就见村子里燃起了大火,哭喊和惨叫声交混在一起,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到村口时就见村子里的房屋已经全部燃烧起来,祠堂里的火最大,整座祠堂都笼罩在熊熊大火中,村子里的人往外奔逃。她爸像一头发怒的狂狮眦目欲裂地大喊着:“撤,往祖陵方向撤……都走……”他的目光亮得吓人,身上的气势比他功力没废时还要强大,浑身上下透着狂暴的怒焰。
她赶过去,路过祠堂,忽觉有异,扭头就见一个已经烧成碳的火人跪坐在正在垮塌的祠堂院子里,他的脖子上挂着造型古朴独特的颈饰。是张啸林!那个跟她一起掀老祖宗棺材板替她背锅、被罚守祠堂的堂弟。
她满脸呆滞地看着他,怎么没想到,才二十岁的张啸林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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