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延的耳朵在这几个星期的时间里已经练得不像是常人的耳朵了。他灵敏地捕捉到郑予北的吞咽声后,转眼就露出了一点点j,i,an计得逞之后的狡黠表情,侧着脑袋在郑予北胳膊上蹭蹭,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德行。
再好的孩子,宠过了也就宠坏了。郑予北本来想叹气,结果到了嘴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还得寸进尺地成了一个表示妥协的亲吻,无限缱绻地落在林家延的眉心。
自林家延有了抑郁倾向以来,郑予北想尽了各种办法来给他解闷。他从小学的大提琴,郑予北从他父母家硬是搬了回来;他听音乐台广播的时候偶尔提一句哪个乐队还不错,郑予北就上网去把全套的碟都买来给他听;为防他在自己出门采购时在家撞上什么东西,郑予北甚至会专门抽出时间来陪着他在家里走来走去,让他记住走到哪里要绕过哪件家具……
可尽管如此,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林家延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抱着靠枕或者干脆横躺着,满脸说不出的y-in郁沉默,看得郑予北坐立难安。不仅白天这样,晚上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致,害得郑予北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咬牙切齿、日复一日的强忍着,血气方刚的身体眼看着就要被逼成活脱脱的饿狼。
目不能视,这是什么新鲜的吃食玩具都不能抵消的损失,成天腻在一起耳鬓厮磨也决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这看不见的日子久了,连郑予北凑过来亲吻他的时候林家延都没有半点喜色——
他们曾经有过多么融洽的回忆,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呆呆地完全不知怎么配合,只能被动地等着郑予北来吻自己。
可怜郑予北原本是一个进了家门就只会撒娇卖萌等投喂的家伙,一夜之间硬生生被逼成了早起晚睡、厅堂厨房一手包办的标准好男人。何嘉玥心疼儿子,每天晚上都花上好几个小时j-i,ng心煲汤,所以郑予北就义不容辞,每天早上五点钟必定起床赶去拿这锅爱心汤。他自己倒还真是心甘情愿起这么早,为了在林家延醒来之前再回到那间卧室里去陪着他,免得他一大清早又扔被子砸枕头的大发雷霆……可何嘉玥看得多了,不知不觉也拿他当自己的儿子心疼起来,连着好几天都拦住他问他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叫他回去找时间补个觉什么的。
郑予北那百里挑一的好脑子总算是正常运转了一回,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声答曰“我睡了家延怎么办”,次日照样还是那个时候按响门铃,顺便奉上关于林家延病中饮食起居的全部实时动态。
这样的辛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暗中也没少给他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如果说以前大家接纳郑予北是因为林家延喜欢他,现在就真的是因为他待家延的真心诚意了。
说来也算是无心c-h-a柳柳成荫,郑予北如履薄冰的时候只能得到同情和客气,忙忙碌碌无心讨好的时候倒是赢得了比预想中更好的一切。“家”这种组织关系本来就称不上有什么排外的壁垒,只要郑予北真的愿意跟林家延长长久久这么过下去,家里人的态度自然就一天比一天更热络,简直是容许他成为林家的第三个儿子了。
然而,抛开所有可喜的势头不去管它,眼下郑予北怀里的这只林家延还是成天恹恹的样子,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是闷的,郑予北是累的,两人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儿都懒得挪动,一直等到门铃响了才不得不分开。
门缝里慢慢露出叶祺那张永远平平静静的面孔,郑予北赶紧拉大了可视范围,并不意外地看到陈扬正站在叶祺身后。他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叶老师”,裤脚边就有个毛乎乎的小东西飞快地蹭过,脖子上的铃铛一路欢欣地响着,朝着背对大门坐在沙发上的林家延直冲而去。
郑予北愣了一下,等他想起来要回头时,那个黑白相间的玩意已经爬上了林家延的膝头,兴高采烈地摇了摇尾巴,开口道:“呜……汪!”
这条小边牧被叶祺买回家以后,林家延曾经去看过它一次。叶祺绕到林家延身边坐下来的时候,正看到他犹豫着伸出手来,掌心向上,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小边牧热情的粉色舌头给扫荡了。
林家延的面部肌r_ou_明显地放松下来,似乎终于能确定这是一条小狗了。慢慢地,他把头转向叶祺和陈扬,极自然地又挂上了那种他从小到大惯有的、乖乖的表情:“陈叔叔好,叶叔叔好。”
陈扬不由自主去看他的眼睛,半天都没得到什么反馈,然后才一下子想起他是看不见的,也只能“嗯”一声算作回答。
叶祺停顿的时间竟比他还长,大概十秒后才叹了口气,探手去拍拍林家延的肩:“唉……真可怜,郑予北做的饭菜你能咽得下去吗?”
“……”林家延当然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一旦无语了就会眨一眨他原本明亮深邃的大眼睛:“还……还可以吧。他最近进步挺快的。”
叶祺的嘴角千载难逢地抽动了一下,好像是想笑,又死命压住了:“当年你家郑予北读大学的时候,校医看了他的体检报告就建议他多吃绿色蔬菜。结果他跑去超市随便拿了一盒长绿叶子的东西,估计根本没认出来那是苋菜,然后就回寝室放在方便面里一起煮了……煮出一锅血红血红的汤来,室友都以为他躲着别人茹毛饮血呢。”
在郑予北“叶老师您能留点儿口德么”之类的哀叫声中,林家延疑惑地问:“你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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