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那边条件不太好……”
“挺好的。”
“什么?”
“我说,挺好的。”只要不在家对着老爸那张脸,去哪里都好。
“你爸他,也是被你气急了,等他气消了,我再吹吹耳边风,就把你接回来。”
“不用,他还指望我读研,光宗耀祖呢,怎么可能让我回去。”
“你这孩子,也是拧,偏要和你爸对着干,为了参加那个什么选秀,连毕业证学位证都不要了,要我说,这事也不怪他,你在那边先好好养养心性,寒假回来,给你爸道个歉,父子没有隔夜仇!”
“好了,知道了。”他不耐烦听这些,把手机忽远忽近地拉了拉,“喂,喂,我这山里信号不太好,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杨麟握着手机,反手搭在眼上。
其实这次来支教,杨麟是被他老爸逼的。
杨麟的父亲是b城某高等学院法学博士生导师,法律界的知名专家、权威人士,唬人的名头能写满三页纸,为人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刻板,眼里揉不得沙子。人生唯一的败笔恐怕就是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杨麟盯着屋顶昏黄的灯泡,晃得他有些晕,这半年发生的事,就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
年初寒假过完,杨麟闲得无聊,报名参加了一档街舞综艺节目,本来就是玩玩,没想到从海选到一路晋级,顺利得飞起,被通知毕业论文开题时,正赶上淘汰赛,赛况激烈得让他根本分不出时间和j-i,ng力弄毕业论文,直到火烧眉毛,要答辩了,他才不得不抽出点时间,上网随便找了篇论文交上去。
说来也够点背的,杨麟念的这所三流野j-i大学,毕业论文什么的,从来都只走个过场,谁知赶上今年校长吃错药,非要拿他们法学专业去申请重点学科,放话狠抓论文查重,杨麟不幸中枪,差点拿不到毕业证。
这种时候,有个牛逼老爸的优势就突显出来了,不过代价也是血淋淋的。决赛一完,杨麟就被扔到偏远山区支教锻炼,两年后回去读研,从此走上光明的康庄大道。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杨麟就是觉得憋屈,他不喜欢法律,更不想去读研,但要问他想做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不过,杨麟天生就是个乐天派,倒没太过焦虑这些,谁的青春不迷茫,他信奉的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浪得一天是一天。实在不知道干啥,就跳娱乐圈大染缸,每天跳跳舞,拍拍戏,装装逼,总不会饿死。
胡思乱想一通,长途奔波的疲乏渐渐蔓延上来,杨麟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是被冻醒的。
杨麟伸手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手脚冷得难受,他忽然想起刚才陈错说去烧洗澡水,也不知道烧好没有。
从背包里翻出毛巾和洗漱用品,杨麟推门出去,晃晃悠悠往倒数第二间屋子走。
外面黑漆漆一片,路过校长那屋时,里面关了灯,估摸已经睡了。杨麟径直往里走,在陈错所说的浴室外停住。
窗户上贴着彩色印花贴膜,隐约透出里面微暗的光,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
杨麟伸手推了推门,门吱扭一声开了。
一阵山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连忙闪进屋,就在关门转身的一刹那,空气瞬间凝固。
☆、调戏陈错反被戏
有一种尴尬,叫看见裸男,眼睛不知道该放哪。
杨麟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其实,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澡,多正常点事。可杨麟因为某些原因,从不涉足洗浴中心、大众浴池之类的地方,甚至连学校的澡堂子都没进去过。
所以,猝不及防,看到陈错在里面光着身子打肥皂,杨麟这一瞬间的意识是空白的,心情是复杂的,目光是飘忽的,肢体是僵硬的。
陈错倒是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倒显得杨麟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也许,还有一丝失落的情绪在里面。
不过杨麟并没有顾得上体味这些,他只觉得丢脸,宇宙超级无敌丢脸,丢着丢着就开始恼羞成怒。
“c,ao,你丫洗澡怎么不闩门?”
“门锁坏了,还没来得及修。”陈错也没看他,自顾自冲掉身上的泡沫,用毛巾随意擦了擦,“我完事了,你洗吧。”
“洗你大爷!”
杨麟很想直接甩头出去,可在热气的暖意包裹下,根本挪不动步子。
“老林已经睡了,不会再有人进来,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替你守门。”
“守个屁的门!快滚,老子又不是姑娘,还怕人看啊?”杨麟有点烦躁。
陈错没动,就这样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看得杨麟直想骂街。
“看什么看?”
“你不是不怕看么!”
丢下这句,陈错把毛巾搭在肩上,出了门,留杨麟一人在原地发愣。
“我c,ao?”
杨麟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冷面瘟神调戏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屋里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又冷又潮的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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