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过後,慕容定祯转还了些气息,薛承远趁势又一次开始为慕容定祯狠狠的按住腹部,做著最後也是最艰难的尝试。
「啊……!!!」用这样的力度去挤压著他怀著胎儿毫无防备的肚子,让慕容定祯几乎绝望的哀吟出声,身体反的震动连程宇扬一时间都难以按住。
与此同时,胎儿终於连著脐带随著血水滑动了出来,被薛承远伸手稳稳的接住。
「王爷,您生了!」程宇扬看著慕容定祯凹陷下去的腹部,有些惊喜的道。
相比之下,薛承远的神色却甚为凝重,胎儿虽然已经产出,却因为早产浑身青紫温度微凉,颤栗著的小小躯体,只存在著旁人难以察觉的缓缓呼吸,拍打之後也根本没有啼哭。
「是个男孩,王爷」薛承远想了想,还是不忍隐瞒慕容定祯,苦涩的道。
慕容定祯根本顾不得下身的剧痛,虚弱的抬眼,却碰上了薛承远望过来的眼神,霎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但他还是想看一眼自己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抱……过来……,让本王……看看。」
孩子头发浓密,体格也长的很好,难怪让慕容定祯产程之中如此受苦,只是那青紫的面容却和原本乖巧的轮廓极不相称。
薛承远清理了婴儿的身子,用洁净的丝被将婴儿包裹起来,抱给了慕容定祯。
慕容定祯斜靠在程宇扬的怀中,微颤著手臂接过了裹被。
「他长的……真……好」借著淡淡的火光,慕容定祯的目光定格在被褥中那副青紫发黑的婴儿小脸上,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慕容定祯又提起手指,轻轻的放在了婴儿细小的鼻前,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就是那个前些日子曾在他腹中生机勃勃,带给他无数次疼痛、伴随他征战数月的小生命吗?
就在这一瞬,薛承远看到慕容定祯流泪了。
他从没有见慕容定祯哭过,这是,第一次。
「王爷……请节哀,您的身子受不住这样」薛承远在床榻前跪了下来,劝谏道。
慕容定祯的神志一直很清醒,对於发生了什麽,也心下了然。
他并不怪罪任何人,包括薛承远,因为催产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在选择之前,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这个孩子。
只是当现在抱著怀中弱小气绝的婴儿,慕容定祯不禁悲从中来,他之前根本无法想像这种撕心裂肺的丧子之痛,竟是这样一种刻骨铭心、永世不忘的哀伤。
过了好久,慕容定祯手中还一直紧紧的抱著自己的孩子……他和卓允嘉的孩子,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承远……」
「王爷。」
「将柜中的檀木箱子打开……」慕容定祯低声道。
薛承远遵照吩咐起身开了柜子,这里放置的都是慕容定祯随身的物件,他从来没有触动过。
柜中放有佩剑、印章、还整齐摆放著的许多已经批阅过的战事奏折和几件衣服,将目光移动到柜子的最底部,才看到了一个大小适中的檀木箱子。
打开箱子,薛承远喉间霎时涌上一股酸楚。
箱内叠放著的是一套红色锦缎的婴儿棉服,绣工极为j-i,ng细,上面还放著一个金质小巧的长命锁,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慕容定祯在出征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征战了多远,就随身带了有多远。
这蕴含著慕容定祯曾经对腹中骨r_ou_多少的盼望和等候,薛承远无法感同身受。
「拿……过来」慕容定祯喘了一口气,道。
薛承远将箱子端了过来,放在床榻上。
慕容定祯忍著泪,伸手将长命锁拿了起来,颤颤的给怀中的死婴带在颈上,极尽哀伤的低叹道:「父王终究……还是……锁不住你……」
此情此景让程宇扬已经看的悲恸不已,堂堂七尺男儿却忍不住泪洒满襟。
「拿佩剑……来」慕容定祯抱著孩子又吩咐道。
「王爷!」
「王爷?!」
薛承远和程宇扬都被他这麽说所惊到了,不晓得现在如此脆弱的慕容定祯想要干什麽,於是齐声劝阻道。
「拿来」慕容定祯皱眉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心意坚决,对他们违背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耐。
薛承远只能又一次将柜中的佩剑抽出递给了慕容定祯,这样的举动让程宇扬看的心惊胆颤,好在他依旧紧抱著慕容定祯,想来以自己的身手应该能够为慕容定祯抵挡任何不测。
只见慕容定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挥剑而起,顷刻间斩断了一缕漆黑长发。
薛承远和程宇扬见状终於都舒了口气,也明白了慕容定祯的用意,薛承远随後伸手接过了剑。
慕容定祯将长发放置在裹被之中婴儿的脸侧,又捧起裹被轻轻啜吻著婴儿的额头,沙哑著低声道:「这样……你就不再孤单……黄泉陌路上……父王会一直陪著你……」
顿了片刻,慕容定祯用指腹轻触著婴儿黑紫冰冷的脸颊,凄凉的流泪苦叹道:「要记得……来生转世为人……再莫投胎到这帝王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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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鲜币)『帝王受 生子』第四十七章
「薛大人,王爷还是高热不退?」两日後午时,程宇扬端著参汤和药汁走了进来,对著仍守在塌前为慕容定祯诊脉,身形消瘦神色忧虑的薛承远道。
慕容定祯产後气血两亏高热不退,任凭薛承远使尽各种方法,都不能为他消热,而因为高热引发的喉痛,更是让慕容定祯根本无法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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