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各方的责问,户部尚书干脆撂了袖子,连声指责吏部官员考核,选用的官员都是庸才废物,那么多救济的钱粮投进去,一个水花都没见着。
除此之外,六部其他部门也被殃及池鱼,一个个都只会开口要钱说是要办大事,等到真出了事的时候,却一点用都没有。
宗启颢在龙椅上端正坐着,心神却不在下面乱成一锅的朝堂上。
下面的臣子一个个义愤填膺,一脸正气,可背地里,还在划拉各自的小算盘。
解决办法当然有,不过却要等天时,现在也只能尽量减缓损失。
宗启颢兀自发了会呆,陡然想起似乎有好几天没见到组祝斯宁了。发觉那四个数字算不出二十四点的第二天,宗启颢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椒房殿。
祝斯宁没有明说,可宗启颢一时之间还是难以直面这个真相。
户部尚书挨个开炮,一个也不会放过:“眼下西南旱灾还不知要再拨多少,秦王殿下这边的兵马也是一个个张着嘴等着喂,各位当国库自己会生金吗?去岁赋税本就不多……”
点到自己的名,秦王祝广迈步出列:“大人这话说得本王像讨债鬼一样,本王也是为国戍守边疆,护卫都城百姓,哪里做错了?”
目的没有错,只是达到目的的过程要钱太多了。
户部抓襟见肘,急得户部官员的发际线齐齐往后退。
说了半天也没结果,而高座在龙椅上的皇帝也对他们这种互相推诿的态度不甚满意,失去倾听的兴趣。
宗启颢的目光在朝上逡巡了一圈,落在文官末尾的一名年轻官员身上。
察觉到宗启颢在看他,萧逸明激动又兴奋,深吸一口气后出列:“微臣以为,如今四边安定无战事,不必花费过多供养,当务之急还是民生救济。西南旱灾影响甚广,而除了旱,更有蝗灾,泉源绝流,草木皆尽,饥殍数不胜数,若一地百姓因此他乡,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代。”
宗启颢颔首表示赞许。
萧逸明若是无才,前世不可能一路青云直上,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祝广斜睨萧逸明:“这位大人的意思是军费削了不给了?”
萧逸明道:“当然不是不给,是给少些。除了军费,还有其他方面也可酌情削减,毕竟西南那边……”
这话实在太过天真了,不管兵马动不动,都是要花钱养着的。j-i,ng养和粗放的兵打起仗可是两个样子,现在不肯多出钱,只怕以后命都保不住。
对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读书人,祝广懒得多说,懂的自然懂,他不必同一个小官多费口舌。
秦王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自己,萧逸明微微低下头,心中苦笑,状元是风光没错,可一次科举就有一个出来,秦王恐怕连他姓什么都记不住。
向前一礼,萧逸明提气沉声道:“国库危急,微臣愿献上微薄之力,将家财捐献国库,以赈济西南。”
此话一出,满朝震惊。
这新科状元郎莫不是疯了吧,国库再急,都没有掏臣子家底的说法,就像之前萧逸明说的,赈灾的钱不够花,从别处削减些来填补就是。再不然就是加赋税,总是有办法的。
宗启颢拒绝:“朕知萧卿一片真心,然而哪怕萧卿将家底都填上,对国库来说,仍旧杯水车薪。”
现在的萧逸明是有些钱,但和世家大族相比,还是不够。
不给萧逸明多一次发言的机会,宗启颢直接宣布散朝。
宗启颢到椒房殿的时候,祝斯宁还没起床。
“皇后还在睡?”听到宫人的禀报,宗启颢放下茶碗,径直前往寝殿。
祝斯宁是没有起床,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在睡,只是不想那么快起来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而已。
宗启颢还没撩开纱帐,祝斯宁就听到声音从里头探出一个头来。
“大清早的,陛下有何事?”
祝斯宁睡觉时喜欢穿宽松些的衣物,睡觉的时候动作不多,因此早上起来一般都不会太乱。睡醒之后,他不急着起来,在床上磨磨蹭蹭,原本就松散的衣袍就被拉开不少,这会儿一探头,松松垮垮的衣襟被他一扯,往下滑落,一边的肩头完□□露出来,挺直细瘦的锁骨优美又脆弱,锁骨窝深陷,仿佛一按就断,偏偏他整个人是笑着的,眼眸晶亮带光,红润的唇角扬起,像是洋溢着阳光。
宗启颢脚步一停,他陡然发现祝斯宁每次看到他都是问这个问题。
“没有事就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祝斯宁从床上爬起来,将乱糟糟的头发全部放下,重新挽一个绑起来。
迅速洗漱完毕后,祝斯宁邀请宗启颢一起吃早餐:“陛下要不要一起吃一点?臣让他们多准备一些。”
宗启颢不置可否,只是跟着祝斯宁走。
行吧。
祝斯宁不再多问,默认宗启颢已经开口答应,与他坐下来一同吃早餐。
因为起得晚,为午饭留肚子,祝斯宁不会吃太多,反而是宗启颢早朝前只吃点垫肚子后,脑力高速运转,热量急速消耗,到这会肚内空空,已经饿得不行。
桌上大半东西都落入了宗启颢口中。
吃完以后,祝斯宁以往是找点玩具打发时间,或是看些奇异志怪消磨时间,不过现在宗启颢在这里,他也不好晾着客人一个人找乐子。
宗启颢来找祝斯宁其实也是一时兴起,等见到人以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对于如何与祝斯宁相处,还是拿捏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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