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会再送了吧。施南云想。
哪里知道第二日那人居然又来了。
还是那样一碗药。
施南云诧异,继而解释道:“其实真的不必浪费药材,我已病入膏肓。”
那人也没听,仍旧只是让施南云把药给喝了。
如此几次,那人都执着的给施南云送药,施南云拗不过他,便也随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施南云已经可以下床四处走走了。
从古刹里的和尚口中,施南云知道了那个每天给他送药的人叫做禅和,
是这里的和尚,
他是禅和下山化缘时发现的,
禅和把他背回了古寺,
禅和的汗打s-hi了两人的衣裳,
也打s-hi了崎岖的台阶。
禅和还是每天都来给施南云送药。
这天,施南云叫住了来送药的他。
“禅和,陪我聊聊天吧。”施南云说。
禅和的脚步顿了顿,最终停了下来,然后把碗放下,坐在了桌边。
“谢谢。”施南云笑了笑。
“禅和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上一世一定是个坏事做尽的人。一辈子肯定没做过什么好事儿,要说有,那大概只不过也曾顺手做过好事罢了。”
“生下来便无父无母。为何会被遗弃?我想不懂。”
“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什么能那么残忍的把我遗留下来?”
禅和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
“要说我其实也算是挺成功的吧?”施南云有些得意。
“哪怕无父无母,我也依旧能够照顾好自己。”
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至少活得也不算太差劲不是吗?”
“靠着自己开了间小店,倒是挣了不少银子。”
“其实我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找个姑娘共度一生的。”
“只不过那只是奢望。”
“现在想想,这样就很好。”
施南云每次都会和禅和说说话,尽管一般都是他说禅和听。
但是施南云觉得足够了。
大概是害怕施南云无聊吧,禅和时常会陪他在古刹里到处走走。
施南云也会说些趣事。
但在两人散步的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禅和聆听,施南云诉说。
两人这样的配合,倒也是融洽得很。
这一日,禅和依旧来给施南云送药。
施南云喝完以后,笑了笑,脸色苍白道:“禅和我不想再走了,古刹是神圣的地方,我便于此终老吧。”
禅和很久以后才回答,
“好。”
其实施南云要留下来是有私心的。
——他对禅和动心了。
活了十九年,施南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却对沉默寡言的禅和动心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道破。
即使不能得到回应,弥留之际有他陪着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默默喜欢禅和,足矣。
施南云从床上下来,闲来无事,他打算去找禅和聊聊天散散步。
其实若是他不去,大概便永远不会发生这件事。
施南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他有些纳闷,便径直推了门走了进去。
禅和不在。
施南云正想走出去,却看到了桌上有一幅画。
带着好奇心,他走了过去。
画上是个普通男人,只是那双眼睛很好看,如墨的眸子深沉而温柔。
同时施南云也看到了左下角的小楷
——吾爱。
他怔了怔,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心中尽是苦涩。
天气很好,施南云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过了好半晌,才走了出去。
然后他了解到,禅和是因为心爱之人成婚了,才选择剃度出家的。
两人本是两情相悦,那人终究是没能敌过世俗的眼光,与父母安排的姑娘成婚了。
施南云感到苦涩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丈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犹在耳畔,
“又是个放得下身外之物舍不得心中红尘的人呐……”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了。
禅和也还是每天都给施南云送药。
“禅和,我留下来是有私心的。”
“我一直觉得上天对我不公平,直到我遇到了你。”
“我喜欢你。”
施南云终于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禅和脸色有些发白,厉声拒绝了施南云,并且希望施南云能够不再提起此事。
施南云没再多说什么。
他庆幸,至少在这个结局里,不是他看着禅和的背影离开。
而且他也已经把他的心意告诉了禅和不是么。
哪怕,禅和没有给他回应。
施南云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回去了,变得十分沉不住气。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拉着禅和,激动道:“禅和,你说的‘四大皆空’,我参不透也不想悟!你愿为负你的人出家,为何不愿为爱你的人还俗?!”
禅和的声音依旧冷淡,“施公子,我已皈依佛门,不再涉红尘中事。”
“你明知我……”
“那是你的红尘,与我无关。”
禅和说完,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施南云笑了起来,越来越大声,最后竟是忍不住咳了起来。
揭开他捂嘴的帕子,竟是一片猩红。
施南云一人在古刹里,慢慢走遍禅和曾陪他走过的地方,最后在后山的枫树下靠着树干,听着笃笃的木鱼声睡去,没有再醒来。
次日清晨,禅和在后山找到施南云,有那么一刻晃神。他蹲下身紧紧地抱着施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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