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呈川不知道自己脸上哪里写着“愁”字,被吵得皱了皱眉,说:“没有什么姑娘,我是同性恋。”
司机一下卡了壳:“哦……哦……同性恋,喜欢男的,这我知道。”然后又嘟囔:“怎么都喜欢男的。”
莫呈川没有在意这个司机的嘟囔,径自闭上了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等到了地方,安静了半路的司机终于忍不住了,探出脑袋说:“长得好看的小伙子也挺多的,喜欢男的也不要紧。我上回就拉着一个,嘿,真俊,一笑还有俩酒窝……”
莫呈川冷声打断他:“谢谢。”
司机:“不客气……”
莫呈川甚至没让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让司机在路口就停了,自己走了一段路。小区的保安见到他还挺惊奇,早晨看见他开车出去的,怎么晚上自己溜达着回来了。
大概是莫呈川今天的脸上显出了难得的倦意,又是走路进来的,保安打招呼时便多了一些关心:“回来啦,莫先生。”
莫呈川怔愣了一瞬,听到“莫先生”时,才迅速收敛了神色:“嗯。”
“回来啦”这句话,他只在关棠那里听过无数次,以至于一听见这句话,总觉得还应该立刻冒出一张盈盈的笑脸,笑出两个酒窝来。靠近的时候,身上的味道是沁甜的……
莫呈川很少回忆过去,今日或许是受了佟临的影响。在酒吧的时候,佟临好像被“对象”和“前任”这两个词刺激到了,一句一句地磨着他问。他虽然面上表现得十分漠然,但心里早一段一段地涌出了答案。后来佟临扯着方则心喝酒的空档里,他一句话也没说,一口酒也没碰。
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夏天,人潮涌动,燥热不堪,有一个人站在高处,够着身子去攀什么东西,要命的是始终差那么一点儿,于是费劲地一下一下踮起脚来,时不时露出一小截腰,白得晃眼……
这人的腰刚够他一掌宽,但并不瘦,反而覆着一层**,轻易碰不得,否则就要敏感地叫出声来……
最后还是一个夏天,这人说:“走了就别回来了。”
他问:“为什么?”
这人皱了皱鼻子,显得有些俏皮可爱,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爱过。”
他开了个玩笑。
可莫呈川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他最后想要抱一抱这人,却抱到了一手空。
莫呈川从梦中醒来,才凌晨四点钟,外头的天色已经泛起青白。
他一向贪静,住的是小区内一梯一户的小高层,面积便很宽阔,一个人独享三室两厅,这时更加静谧得可怕,仿佛连脚步都能走出回音。
他没有把手机带上床的习惯,这会儿下床去,先倒了一杯冰水,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
莫呈川就站在落地窗前,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那杯冰水,看着玻璃窗外天光渐亮,喧嚣渐起,然而这房里依旧静谧如昨。
第10章 上
洗了个澡之后,莫呈川开车去养老院接祖母。从小区门口过时,又是那副淡漠如常的样子。今天值班的保安没有跟他打招呼。
莫呈川是养老院的常客了,这里的护工们都认识他。从读大学的时候开始,莫呈川就每周都来这里陪祖母,一直到他出国。可以说这里的护工是看着他长大的。
莫呈川到的时候,祖母还在吃早饭。她吃早饭也不乖,不肯张嘴,要护工在旁边哄着她。见莫呈川进来了,祖母歪着头打量他,一副打量陌生人的样子,莫呈川说:“我来吧。”于是护工把碗和勺子都递给他。
“棠棠呢?”祖母忽然问。
莫呈川手一顿:“什么?”
祖母看着他,问:“今天棠棠没过来吗?”
莫呈川看着他祖母,一时没说话。
祖母是他上大学的时候查出的病,那时他已经跟关棠在一起了,偶尔会带关棠一起过来看望祖母。他没想到祖母还记得关棠。
“没有。”莫呈川说,“您怎么想起他了?”
“他身上有糖,”祖母神秘地说,“甜的。”像个孩子似的。
有一阵子关棠为了拿学分,参加了一个支教活动,每周六下午都要去给周边农村的孩子上课。第一次支教完,他愁眉苦脸地说孩子不听话,后来他从超市里买了好多糖,每次去支教的时候就揣一把。但他买得实在太多了,支教活动完了,糖还有一大半。关棠一个人吃不完,每天往兜里揣几颗,到处分给别人吃。
连莫呈川这种从来不吃糖的人,都被关棠硬塞过几颗,听他瞎哄道:“甜的,甜的,尝一个,就尝一个。”
后来瞎哄也不管用了,关棠就把糖含在嘴里,故意去亲莫呈川。好长一段时间,莫呈川都被关棠腻得发慌,见到他凑上来就往外推。除非关棠把嘴巴张开,让他检查一下,的确没有偷偷含糖,才许他凑上来。
直到有一天,关棠终于高兴地宣布:糖都吃完啦!
然后跳到莫呈川身上,亲了个够本。
估计那会儿莫呈川的祖母也分得了几颗,就记住了关棠,也不知她记住的是“糖糖”还是“棠棠”。
莫呈川说:“待会儿带您去超市买些糖。”
祖母许久没逛过超市,还挺高兴,逛了许久,莫教授打电话来问:“怎么还没到家?”
莫呈川说:“带奶奶逛超市呢。”
“瞎闹,出了事怎么办?”
莫教授管莫呈川的祖母,其实是有些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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