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半碗后,见许相如没动过面前的莲子羹,便暗暗后悔,许相如还在病中,她跟她计较些什么?于是道:“快凉了,你还不快些吃!难不成要我喂你么?”
“我不介意的。”
“我不乐意!”
许相如笑了笑,这才再次开动。
“你吃完便快些回去躺着了,郎中说了你再这么四处跑动,这腿是好不了的。我可不想你日后变成瘸子。”
许相如对于这样的安桐颇为怀念,所以无论她是“凶神恶煞”还是“刁蛮任性”,许相如都不会动怒。闻言,她道:“只是伤了皮r_ou_,没有伤筋动骨,是不会瘸的。”
“那也不行!”安桐道,许相如总是在她面前晃悠,她便得整日提心吊胆的,也不好下手了。
“那我吃完就回去。”许相如叹了一口气,忽而又对邵茹道,“邵茹,你帮我去找我爹过来吧!”
邵茹对于许相如近来总是使唤她而心生不满,可是想到许相如知道她和江晟安的事情,又不得不妥协。她曾寄希望于安桐,岂料安桐一开始会说几句,到如今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邵茹离开后,许相如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桐看,后者被她看得差点被莲子羹卡住了喉咙,不得不问她:“你怎么醒来后就总是喜欢盯着我看?”
想到自己的动机不纯,安桐心虚着呢,就怕许相如会将这件事挑明了来,那她要怎么蒙混过关?
“为什么?”许相如想了想,她捂住了双眼,让前世残留的被挖去双眼的痛觉变淡一些了,才笑道,“我怕有一日会没机会再看你,所以趁着双目还在,多看会儿。”
安桐蹙眉:“你的双目怎么会不在了呢?”
许相如的双眼是标准的桃花眼,平常眼尾便微翘,带来一丝淡泊又朦胧的美感,当她展露笑容时,眼睛会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安桐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眼睛没了,便觉得遗憾。
“多好看啊……”
许相如淡笑着,听见安桐的小声嘟哝,问:“安小娘子喜欢吗?”
“嗯……啊?”
“喜欢那我就多看着你。”
安桐惊悚道:“你别说了,怪可怕的!”
许相如笑了笑,心里却是谈不上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她这番话是在试探安桐,却也是在表明心迹。
她曾经想过安桐为何会有和前世不一样的举止,可若说安桐和她一样是拥有前世的记忆,那安桐的种种举止又谈不上明显。
而安桐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很合乎常理的,包括她劝说自己关于私窠子的事情,也都是从安里正那儿听来的。安桐前世都不知道的事情,哪怕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今生也未必能知道。
可安桐对江晟安的态度却是发生了巨变,虽然过程也不怎么明显,但跟前世“会对江晟安妥协”相较之下,就显得太古怪了。
许相如决定再观察一段时日,而眼下她除了要好生休养,也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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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自许相如受伤后便没有再去修堤坝,领了大半个月的工钱,一直在家中无所事事。如今许相如被安家“买”了去,连嫁奁都无需他们准备了,他没什么负担,自然是得过且过。
许相如让人去找他,他还有些不满:“我才是她老子,怎么不是她回来见我?”
虽然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但还是磨磨蹭蹭地到了安家见许相如。
“你身子好利索了?”许三面上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出言关心了一下。
“能下地了。”
“那该是快好了。”许三顿了一下,转入正题,“既然快好了,怎么不回家?反倒还让我来见你,你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是爹将我卖给了安家的吗?为何还问我怎么不回家?”许相如反问。
许三一噎,好会儿才反驳道:“什么‘卖’?安家可没说这是买了你,他们说了不会拘着你的!再说了,你、你惹下的麻烦,又让安家为了救治你花了那么多钱,我哪里还得起!”
许三心虚,所以说话颇为大声,对着安家他不能含糊,但是许相如是他的女儿,他把过错推到她身上,她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许相如果然没跟他计较那么多,而是道:“爹既然知道许家惹了大麻烦,那怎么还敢这么安心地待在家中?”
许三的内心确实有些惶恐,生怕徐上瀛、江晟安来找他的麻烦,可想到安家,他才敢继续待在家中的。
许相如似乎知道他的侥幸之心,直言道:“爹别以为安家会庇佑许家。安小娘子受我牵连,险些命丧黄泉,如今又背负着污名,安家不要我偿命便已经算是仁慈,又怎会再为许家庇护?”
“……”许三沉默了,许相如说的话他也想过,不过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许相如给了许三-反思的时间,随后沉声道:“所以我劝爹,还是带着娘离开这儿吧!”
“离开这儿?我们怎么能离开这儿,离开了这里,我们吃什么?住哪里?”许三都在这儿扎根十多年,对这儿的眷恋程度不亚于故土,许相如猝不及防地让他离开,他自然是百般不乐意。
“回淮南路濠州的长乐,我相信大伯父他们都会盼着你们回去的。”
许相如说的是实话。自从她被许三和许王氏带走后,她的亲父许仁昶后来回乡,发现自己的妻子病死了,女儿又被带走了。他从乡亲的口中得知许家的人当年是如何对待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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