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雪风偏了偏头,不动声色地打量很大只很有存在感的姜吹雨助理。
柏冬冲他憨厚一笑。
姜吹雨先到房间,仰雪风径直穿过他们,去往隔壁。
姜吹雨抱着双手,看柏冬拿出房卡开门时,心里无端就冒出一股火来。
“仰雪风。”姜吹雨忍无可忍,喊道。
仰雪风站定,回头,带点儿困惑地看着姜吹雨
姜吹雨快步走到他面前,报复似地咬着牙低声说:“你搂我的时候,整条胳膊都是僵硬的。”
“我以为这是人之常情。”仰雪风的语气十分平静,“和分手并不愉快的前男友肢体接触,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然。”
“是吗?”姜吹雨冷笑,忽然凑得很近,微凉的手放在仰雪风脸颊上,指尖挑逗似地滑动着,抹过他的嘴唇。
仰雪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色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姜吹雨,却仍旧像是堡垒一样坚固。
“希望你演戏的时候能自然一点。”姜吹雨轻声细语,声线拖着如蜜似糖的含糊不清,鼻息缓缓扑打在仰雪风脖颈上,是梦呓似的缠绵。
“明天见。”姜吹雨又很快笑着退开,背朝他扬扬手。
门一关,门外门内两个人脸色就都变了。
仰雪风挺拔的背脊像载了太久无法承受的重压而摇摇欲坠,靠在墙上才得了一线喘息的机会,张开了嘴,艰难地呼吸,眼里的痛苦和渴求几乎漫溢出来。
姜吹雨狠狠地踢了下玄关墙壁,骂道:“混蛋,他装得像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柏冬在外间睡,随时听候吩咐。
姜吹雨直冲里间卧室,翻出剧本,一边看一边骂,但翻来覆去,也只会骂混蛋这一句。
娇生惯养的姜吹雨在演戏这方面还是挺敬业的,主要是天赋好,台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可他在被江桥提醒前,居然完全没意识到迟暮帆和江东流的大量对手戏太过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懂的人一秒钟就心领神会。
许多脉脉对视、携手、搀扶乃至于拥抱的细节,虽然在各种惊险和煽情环境下并不是特别突兀,但第一季cp大爆后,这些情节的意味明显是暧昧多于兄弟情。
要真删减了,也不见得会影响什么。
姜吹雨抱头哀嚎:“鬼迷心窍!”
剧组的开机仪式很简单,没有请媒体。实际上,第二季的开拍还处于保密模式。以《大富翁》现在的热度来说,开机仪式的那点媒体曝光完全可以舍弃。在适当时机,剧组的全家福合照显然更具有出其不意的沸腾宣传效果。
第二季基本上实景拍摄,取景地在这个四线城市的一处县城老区。这块城区本来打算拆迁重建,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住户都迁走了,开发商却暂时搁置开发计划。现在都是人去楼空,楼房商铺空旷林立,街道蔓延上杂草,两边景观树茂盛得毫无章法,愈显荒凉破败,很符合末日景象。
剧里的另一些重要演员——机器人,则和第一季一样,依旧采用人工扮演,套上机器壳。
不过这次吸取了第一季被骂惨的教训,在道具上下了狠功夫,机器外壳都是用轻便的合金打造,穿戴起来不难,灯光打上去也很有金属冷硬质感。
这倒不只是为了省钱,如果不是天崩地裂、玄幻神话等场景,其实在制作足够j-i,ng良的情况下,使用道具要比特效来得逼真。机器人的光与影都是真实的,在细节处给观众最大的享受。这样后期只需要为武器效果加上特效,省钱更省心。
而且,道具还能在第三季、第四季继续发光发热,期间或许还能租给其他科幻剧组,物尽其用到令人发指……
姜吹雨的额头破了一小块,一夜过去依旧没消肿,但幸好他扮演的角色一直在枪林弹雨里来来去去,妆容都挺狼狈,有个小伤口不碍事。
就是把化妆师阿姨心疼得不行,边给他上妆,边扼腕叹息:“这么白净的脸咋破了,消毒了吧?”
“消了,谢谢姐姐。”
“注意忌口啊,千万别留疤。”
“注意着呢,谢谢姐姐。”
“咋弄破的?这么不小心?”
姜吹雨一顿,咬了咬牙还没说话,阿姨就过来人地察言观色:“小两口闹别扭,挠的?”
化妆间众人,无论正在被化的,还是化人的,顿时纷纷竖起耳朵。
以姜吹雨为八卦中心,方圆十米,屏气凝神,寂静无声。
只听得到姜吹雨没好气地啐了一声:“一个混蛋害的。”
第一场戏。
破旧的老楼天台,如血的残阳。镜头外摆,空荡荡的城市笼罩在铁锈般的夕阳余晕中,死寂,冷清,又暗藏危险。
镜头拉回到天台上。
衣衫褴褛的江东流痛苦地睁开眼睛,漫天红霞过分得近,似乎触手可及。他少见地怔忪了片刻,才警觉地跳起来。
在天台边缘,他看见了背对着他坐看夕阳的迟暮帆——这个难缠又可怕的对手。
察觉到了身后人的苏醒,迟暮帆回过头,细挑的眼尾本写着乖戾狠毒,却在这一瞬间轻轻上扬。迟暮帆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在夕阳绮丽的逆光下,漂亮得近乎迷幻。
“这个镜头绝了!”导演在监视器前兴奋地拍着大腿。
等这场戏拍完,姜吹雨和仰雪风下来时,导演还要拉他们过来看:“是不是很赞?吹雨的镜头表现力比四年前更厉害了,我打算拿这帧当第一集的封面,肯定好多人被美色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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