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蝉孤鸣着,夜依然热,但已带了三分秋的味道。他们牵着手,跟在大黄身后漫步。一场大病,令它消瘦一圈,步伐也显出些许老态。
纪然犹豫着开口,他有件不得不问的事,承载了他近段时间的全部期冀,“名哥——”
“然然——”几乎是同时,闻名也发声。
纪然露出惯有的,善解人意的微笑,“你先说。”
“你说吧。”
“你是我哥,你先说。”纪然大概猜得到他要说什么,和自己要问的也许是同一件事。
手被闻名攥紧又松开,重复数次,像在用老式血压仪测血压。他声音很平静,“我以为我能放下,其实很难……我暂时不会辞职了。”
和预想的南辕北辙。纪然停下脚步,挣开他的手,俊秀脸庞失去微笑加成,浮现出静美的沉郁。
“是通知,而不是商量,对吗?”
那双习惯直视的眼睛,竟然在躲闪,“你就当我没提过辞职的事吧,一切与从前一样。”
“为什么?”
“这样也能多攒点钱,以后更好生活。况且,我也不擅长别的。”
“你打架那么猛,去教格斗,当私人保镖——”
“别教我该做什么。”闻名冷冷打断。
幸福的小船儿刚扬帆起航,就撞上了暗礁。失望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淹没了坐在船头傻乐的纪然。
隔着夜色沉默多时,闻名问:“对不起,你刚才想说什么?”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由大黄牵着走,也不知走到了哪条街。街旁霓虹璀璨,路过麦当劳时,纪然瞥了眼橱窗上的冰淇淋海报,于是闻名去买了一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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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跳水健将
纪然慢慢舔着冰淇淋,努力调整心态,在差不多恢复乐观的时候,才问:“你的决定和红毛丹有关系吗?”
“没有。”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职业规划……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得知道,你还想干多久?”
闻名点燃一支烟,凝眉想了想道:“我不确定。”
“名哥,你的职业规划该不会是,在黑.社会干到退休?”
“至少两年,也许更久。”闻名语气平静,双眸无波,淡然地吞云吐雾,一副“你就乖乖等着大爷隐退吧”的神情。
纪然刚调整好的心态一下崩了,直接用手里的冰淇淋把火红的烟头给怼灭,同时糊了闻名满下巴,负气说:“好吧,在那之前,咱们的关系就维持现状,别再进一步了。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纪然的意思是,你小子继续混黑帮,那大家就没法升华成一家人了。
岂料闻名眉头微皱,一丝犹豫都没有,“那就听你的。”
回去的路上,纪然故意走得很快,闻名不紧不慢,二人渐渐拉开距离。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和那份走狗工作真的并列,甚至优先级还要低一点。
纪然像竞走运动员似的,脚底生风快步急行。生气,失落。气死了,好失落。左脚右脚,左脚右脚,似乎快点走就能逃离烦恼……左脚绊上了右脚,完了!
他以大鹏展翅的姿势来了个贴地滑翔,奇迹般稳住身形,同时也稳住了心绪。
生气归生气,日子还要过下去,又不能分手。
不分手,那就好好过日子,没有第三种选择。
想到这,纪然放慢脚步。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近,肩头被一只大手压住,促狭的笑声响起:“我还以为,地上有钱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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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将心比作湖,所有的情绪,都像漾开的涟漪,终被时间抚平。纪然在消沉几天后整理心情,重新快乐起来。
生活的琐碎和压力,让他总有办法自我缓解,像纪叙新学校的女同桌把眉毛修秃了这种芝麻大的小事,也能当乐子消遣半天。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纪然觉得自己终于成熟了一点。
闻名闯进他的生活后,他感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巨变,惊惶又窃喜,像静水撞见了激流。闻名颠覆了他的生活,他一面保持着独立和自我,一面又忍不住偷偷将许多幻想寄托在这个“云竹马”身上。
静水渴望跟随激流,去冒险,去远方,去海的深处。但他蓦然发现,激流不会去远方,而是在半路兜个圈子,重新扑回岸边。
他接受了这点,也就成熟了一点。
整个十月上旬,纪然每天都在琢磨,相恋一周年纪念日的礼物该是什么——除了在床上升华感情之外。
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到公司,他利用开会前的一小段时间,借来女同事的时尚杂志翻找灵感。
腰带、领带,好没创意啊,要不然就别买了?万一闻名送自己礼物怎么办,两手空空就尴尬了,总不能举起来比个心吧。
杂志的星座专栏,介绍了十二星座本月运势。纪然的目光落在双鱼座上。
“爱情:单身的你又将度过作为单身狗的一个月……非单身的你,要注意与伴侣沟通。事业:可能会在工作场所与他人发生争执……”
纪然抬头环视一圈,看看谁像会和自己发生争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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