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沉默地抬着手腕,被孔武有力的乐乐拽着往前走,进了海底隧道。
四周明亮起来,海龟在头顶游弋,纪然的脸色却像蒙了层薄灰,“别问啦,名哥。”
“告诉我。”
“我不想说。”
闻名又开始不蛮横讲理,“不许你有事瞒着我。”
“我就不能有点隐私吗?”
“浑身上下都被我玩遍了,还要什么隐私。”
闻名声音极低,纪然还是耳朵一热,慌张地看看四周的游客,咬紧下唇,“凭什么不能有,我都没有过多打听你的隐私。”
“你大可以问啊。”
“那你……你杀过人没有?”这确实是困在纪然心中已久的疑惑。
闻名猛地停下脚步,波光投s,he在他冷峻的面孔,变幻莫测。巨大的鳐鱼掠过头顶,投下一片y-in影。
纪然苦笑一下,耸耸肩,“你看,你也有自己的隐私吧。”
气氛就这样诡异地冷了下来,乐乐待在海底隧道不愿出去,纪然只好陪她一起看群鱼摇曳。弧形的玻璃,看久了会晕眩,纪然揉着额头,给魏总回了几条信息。魏总正参加一个健身行业的博览会,发来许多资料。
一抬头,可以看到闻名那正在转移的视线。从前,他用占有欲和控制欲织成一张又厚又密的网,把纪然罩得严严实实。现在,网眼已经稀疏了许多,真是可贵的进步。
他在改变着,为了自己。他也许做过坏事吧,但不影响他是个好人。纪然被这个前后矛盾的想法悚到了,这男人简直扭曲、腐蚀了自己的三观。
“名哥,我饿了。”
“走,去吃东西。”
乐乐扒着玻璃,指着海龟呼喊:“好大啊,这是淑娟的祖宗吧!”
闻名一把抱起她,“不许看了,你爸饿了。”
出了海底隧道不远,有一处休闲区,餐桌餐椅都是贝壳的样子,连售卖的炸j-i块都是海星、海豚。
闻名去排队买一种特色海盐冰淇淋时,邻桌来了两位中年妇女,看见乐乐立刻绽放笑容,赞美道:“好胖好白净的小朋友,真可爱,你妹妹吗?”
“我女儿。”
“啊,你结婚好早,该不会高中就生孩子了?”
纪然没否认,对八卦臆测保持礼貌的微笑。中年妇女又开始逗乐乐,“你几岁啦?”
乐乐乖巧地伸出三根手指,“四岁了。”
“看起来至少五岁了呢!头发梳得好漂亮啊,爸爸梳的吗?”
“嗯。”
中年妇女的目光落在她鞋上,“哎呀,好耀眼的鞋子,爸爸买的吗?”
毫无社会经验的乐乐坦然回答:“我爸男朋友买的。”
之后,纪然在尴尬中换到其他座位。
“乐乐,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说,爸爸有男朋友的事。”
“可你就是有啊!”
“拥有什么,不一定要让别人知道。有些大人呢,可能还不如你这个小孩子看东西透彻。”
吃完冰淇淋,纪然去了趟洗手间,返回后发现闻名和乐乐不知所踪,以为他们只是去附近看鱼,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人影。正想打电话,发现闻名在不久前发来消息:“公司有急事,乐乐在卖食品的吧台里。”
纪然急忙奔到吧台,毛都没有,只有背包和一条儿童防丢绳在晃荡!
“小姐小姐,刚刚是不是有位先生把孩子栓在这里?”
“是的稍等,”头戴海豚发饰的食品售卖员转过头来,神色惊惶,“哎?孩子呢?刚才还在——”
喉咙被不详的预感撑到疼痛,纪然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即对售卖员喊:“给你们保安室打电话,我孩子丢了!”
海洋馆以极快的速度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出入口被封锁,广播通知原因,并请所有游客协助寻找走失的孩子:“特征如下,四岁女孩,又白又胖,身着花裙,鞋子闪亮。”
保安带着神情凄怆的纪然来到监控室,安慰:“客流量大时经常丢孩子,都会找回来的。”
监控画面回放,只见闻名接了个电话,之后将乐乐带到吧台处栓好,对售卖员说了两句,就头也不回匆匆离去。乐乐解开了手腕的防丢绳,独自走向海底隧道那边。
顺着乐乐的行动路线,监控逐个切换、回放,最终在黑暗的“梦幻水母区”发现了她的踪迹,正趴在玻璃上对着水母嘟嘴。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纪然却觉得已经走过了漫漫一生,没有女儿的一生。在“梦幻水母区”,纪然给乐乐来了顿梦幻的胖揍,可她皮糙r_ou_厚,怎么打都嬉皮笑脸。
纪然跪在地上,抓着她r_ou_乎乎的肩膀摇晃,“你乱跑什么?!吓死爸爸了!”
“我想看水母。”
“看个鬼吧你!”
对乐乐的怒气消退后,对闻名的愤恨在胸腔翻腾。不愧是优秀员工,真是该死的敬业啊。
海豚优美地跃出水面,或在水中疾驰,或与人共舞,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总是在微笑。乐乐的小腿晃悠着,鼓掌尖叫,嗓门很大。纪然想,自己还是没学会游泳啊,因为闻名根本没诚心实意地教。
对此,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你学会了,在泳池里就会脱离我的掌控,这么点控制权还是留给我吧。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上下其手的机会可不多。”
一想到他把乐乐丢下走掉,愤怒的小宇宙就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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