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幕僚多是依东家的意思行事,可柳篱,却像是要报答李长青的恩情一样,并不在乎得失,甚至不在乎得罪李谦这个李家未来的掌权人,一心一意为李家打算、策划,全心全意地帮着李长青处理不管是来自内宅还是朝廷的事务。
李谦有时候虽然烦他多管闲事,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出的主意都是对李家最有利的。
柳篱大约也看出李谦对他不满,他和李谦也就是个面子情,并不积极主动地靠近李谦。
像这样恭维李谦,还是第一次。
柳篱看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坐下来喝了口酒,吃了两粒花生米,这才慢慢地道:“我敬你这杯酒,是代天下的黎民百姓敬的,你能这样暂时主持大局,不管能干多久,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李谦没有说话,轻轻地呷了一口酒,寻思着柳篱这段时间没少打听他的事,不然也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自他进京之后,开始是整顿京卫,之后就是督促着他治下的府衙重新丈量土地,无主之地归公所有,谁开荒就由谁得,若是流民,还可以根据自己开荒的土地在当地府衙入藉,并强行减少了税赋,治惩贪墨。
这些事去年封印的时候才完成,能不能做好,就看今天的春耕了。
他这几天也因此格外的忙,天天和布政司的那些文人嚼舌根,茶水都不知道灌了多少。
“不过是觉得防卫固然重要,可若是人心不齐,再强的卫所都不行。”李谦浅浅地道,“还是尽早恢复生产。百姓安居乐业了,自然就不会想着走了,税赋能收上来,朝廷的日子也就慢慢地能过好了。”
柳篱却不相信朝廷。
他犹豫了片刻,道:“你做的这些事汪几道等人都知道吗?”
“他们不必知道。”李谦抿了抿嘴,目光清冷,透着寒意,“江南富庶,名人辈出,泾阳书院,钱塘书院,杭州书院……都子弟如云。汪几道忙着和赵啸打口角官司还来不及,我们就不要惊动他们了。”
言下之意,汪几道等人去了江南能不能站得住脚跟还是两码事,现在正是争权夺利定乾坤的时候,他不如先斩后奏,用不着和汪几道等人商量。
或者是,已经不屑和汪几道等人商量了?
柳篱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却不得不承认,李谦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甚至李谦根本不用他指点,就已经开始做了,而且比他想的做得更好。
他不禁颔首而笑,道:“之前你爹还很担心你,日日夜夜在家里抓头发,想着怎么能帮你一把好。去泰山求佛,主要还是为了王爷。现在看来,老爷和我都是杞人忧天了。王爷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好!”
若是今年的春耕一切都很顺利,等到秋收的时候,李谦的名声就会更上一层楼。再过两三年,北方的百姓就只知道临潼王李谦而不知有皇帝赵玺了。
这正是他送给李长青的一计。
柳篱笑道:“我知道回去该怎么跟大人说了。王爷这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跟大人说就是了。”
李谦笑道:“这不就是我爹一直以来的盼望吗?你放心,有事肯定会向你们求助的。”
说到这里,柳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问李谦:“李麟离开京城的时候,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李麟来京城的事李家诸人都不知道,还是过年的时候给看着李麟一家三口没有过来给李长青等人拜年,他们才知道李麟去了京城。因李谦在京城,李家的人倒也没有多想。谁知道三月初李麟从京城回来,收拾收拾东西,跟李长青说了一声,一家三口就直接去了金陵,就是高伏玉和高妙华,也吓了一大跳。
高伏玉还专程去拜访了李长青,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李长青也懵懵懂懂的说不清楚,只知道李麟不想继续在太原呆下去,想去金陵做生意,他把李麟教训了一顿。李麟什么都没有说,当时看着像是妥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离开太原。
高伏玉气得不得了,可能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和李长青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柳篱启程来京城的时候,听说高妙华也准备去金陵。
李谦听了直皱眉,道:“他压根就没有和我告辞。只让个小厮来跟我说一声。我当时正和顺天府的几个人在说春耕的事,等我说完事,那小厮早已经走了,说是李麟那天准备回太原。我一看时辰,离他们启程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我正巧那天又有点事,想着就算是此时追过去也追不上了,就算了。之后差人写了信封给李麟,托人给他带了二百两银子的仪程。
“他去金陵做生意的事我不知道。若不是柳先生说起,恐怕我还要继续蒙在鼓里了。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到去金陵?
“李家在南边根本c-h-a不上手。他怎么突然跑去了金陵?他要干什么?他难道不明白金陵不是我们李家的地方。他去了不仅没办法依靠李家,而且还会因为李家在北方的势力而被有心人利用或排挤。
“这都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啊?”
柳篱素来不太待见李麟,觉得了这人就是典型的吃了甘蔗还说甘蔗不甜的白眼狼。他如果能和李家疏远,那就再好不过了。但他就这样静悄悄的去了金陵,不太像他平时的作派,柳篱怕他玩花样,有点担心他的行踪。
“谁给他出的主意不知道!”柳篱笑道,“他把妻儿都带去了金陵,肯定早有了长远打算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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