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无所谓自己,反正谢凌秋会捞他,但顾杨上军事法庭,就是不可以。
而真正做了事情的谢凌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说,竟然还能说动谢与元帅和老夫人,把顾杨看住。
不过老元帅夫妇并不止于就真听了他的话。
顾杨甚至都没有被拿走终端。
但两位长辈让他留下,他也就暂且留下了。
顾杨跟谢与老元帅面对面坐着。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顾杨问。
“比你早上几年。”谢与元帅答道。
顾杨深吸口气。
“江乐那小子过来告诉我们的。”老夫人端了个果盘过来,落座,“他跟我们说了一些事情。”
顾杨脸上肌r_ou_抽了抽。
他紧抿着唇,问:“说什么了?”
“说你戒不了烟的事,还有准备自首的事。”老夫人拿了个石榴,剥着,“身为军人,我以为你早已经习惯意外和牺牲了。”
“是习惯了。”
顾杨垂着眼,看着老夫人放在他面前的石榴粒。
红艳剔透,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老夫人笑了一声:“习惯了还这么自责?还惦记着这么久。”
顾杨顿了顿:“但如果……”
“没有如果。”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再多的如果也没用。再说了,你还真觉得自己能一直打胜仗?哪次要是因为你的决策失误打输了,你还会想这么多如果吗?”
顾杨抿唇:“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老夫人问,“你选择了隐瞒,却没有认真的去了解核实自己的天赋,这不就是你决策失误?”
顾杨一时无法反驳。
“我看你就是没输过,受不了这打击。”老夫人越说越生气,“还憋着,还不说,我跟你老师教你带你这么多年,你对我们这点信任和依赖也没有吗?”
“我没有……”
“你有。”老夫人咔咔掰石榴,汁水四ji-an,索性把石榴扔到了一边,“不想跟情报部说就算了,对我不说,对你老师不说,对江乐也不说,你怎么不直接把这事憋死到棺材里去呢!”
“我……”
“怕我们怪你,是吧?”
顾杨叹气,摇了摇头:“你们不会怪我。”
老夫人擦着手,瞪着眼看他。
顾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知道没有人会怪他。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愿跟他们说。
活着的人无法代表那些死去的人原谅他。
从亲友那里汲取慰藉,仿佛自己得到了原谅,这种事情不是很卑劣吗?
老夫人都气笑了:“难不成你还想从死人那里得到原谅吗?”
顾杨也不知道他是想从哪里获得原谅。
他将自己困在冤魂的囚笼里,怎么也走不出去。
“你可真能钻牛角尖。”老夫人重新拿了个石榴,“你老师在役时也有几次大败,下属军团死伤十几万,你认为那全是他的错吗?”
“当然不。”顾杨下意识说道,“战场瞬息万变,责任并不全在……”
他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这跟他的情况没什么区别,但换到别人身上,顾杨看到的却是全然不一样的答案。
老夫人斜眼看他:“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顾杨低头。
在一边安静吃石榴的老元帅终于慢吞吞地出了声:“想明白了?”
顾杨沉默很久,点点头:“……算是。”
“江乐要给你和谢凌秋顶罪。”谢与元帅说道,“他说你想回战场上去,所以不要你有污点,谢凌秋是未来的大才,也不适合有污点,但他可以。”
顾杨不说话。
谢与元帅看着自己的学生,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对的,顾杨。”
顾杨反驳:“做错事的人不是他。”
“他参与了,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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