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见澄拎着袋子领着何似向军营的宿舍走去,倒像是比何似本人还要熟。
“帮你铺床。”
帮我铺床?
何似突然有点想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床,连何似都舒展不开,更别说徐见澄这种身高和体型了。
“你晚上就盖这个睡?”
徐见澄看向何似床上那摊军绿色的被子,还露出大片里面的棉絮来,这是军营里发的被褥,每人一套,但实在是破烂不堪,勉强御寒。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徐见澄从袋子里拿出崭新的床单一个边角一个边角的掖好,认真到好像这不是一块床单,而是什么高等数学题,接着又拿出个鹅毛枕,拍了拍放在床上。
“这是蚕丝被,虽然薄但是能御寒防潮。”
何似站在他身后一直不说话,徐见澄回头看了一眼,无奈道:“怎么又哭了。”
何似实在忍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对眼睛不好,不是还没过恢复期么。”
徐见澄刮了一下何似鼻尖,“小哭包”
何似哭的更凶了,还打起了嗝儿。
虽然哭的人是何似,但徐见澄觉得自己就像只飞蛾,是灼热燃烧,执迷不悟,死不悔改的飞蛾,一遍又一遍的撞向何似这盏灯,是撞到头破血流也要飞向的灯。
他实在太喜欢何似了。
“等你军训完了那天我来接你,咱们搬到校外去住吧,嗯?”
徐见澄亲了亲何似脸颊,弯腰附在他耳边继续小声道:“房子离你比较近,记得下课就要回来,我可能要稍晚一些,t大离那儿稍微有些远,你说你喜欢大型犬,哈士奇太闹,苏牧掉毛太多,所以我买了条阿拉斯加,已经跟我妈说了,等再过一两年我们就去荷兰结婚吧,他们已经同意了,我姥姥也很喜欢你,你要是不想结婚也没关系,我们就再等等。”
何似哭了很久才停住,眼皮都有点哭肿了。
过了很久徐见澄才听见怀里的人小声的说了声什么。
可能是嗓子都有点哭哑了,何似说话声音小小的。
“我想。”
“想什么?”
“我想结婚。”
但他又有点害怕。
大部分人生下来只能被时代的洪流携卷着向前,而像徐见澄这种人,注定是要站在时代的浪尖上。阶级、家世、学历随随便便哪一个砸下来都能把他俩之间砸出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
何似总是无可避免的想起在古城的那个夜晚,他给徐见澄带上薏苡的时候,下面还有块宝矶tradition.
等到回宿舍的时候,乔柯注意到了何似换了新床铺。
“不是吧,换新的了?!谁换的?肯定不是你换的,老实交代。”
高嘉羿看了一会儿道:“给你铺床的人好仔细,床单的每个角都掖进去了,还掖成了个三角形。”
乔柯突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今天是探视日,教官把你叫出去多半是因为有人探视,来探视你的人知道你肯定懒得带铺盖还特意给你带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看这铺床风格肯定不是你自己铺的,所以是——女朋友?”
何似点了点头,“女朋友。”
“靠,你看咱们幺儿笑成这样”,乔柯不停地模仿何似说话,“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
高嘉羿蹬了一脚乔柯,“差不多行了啊,看把人家弄的怪不好意思的。”
乔柯突然道:“几年了?”
何似停下手里的事,歪头想了想,“快三年了吧。”
“才三年,高中时候谈的?”
“啧啧啧,你女朋友对你还挺痴情的,竟然来给你送被子,还给你铺床,虽然上了大学,高中情侣一般是女方先提的分手,但是幺儿,你女朋友绝对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必须把握住。”
何似没纠正徐见澄是个男生,继续任由乔柯胡咧咧下去。
“她在哪上学啊?”
“t大。”
高嘉羿也回头看了何似一眼,“学什么专业啊?”
“临床医学。”
乔柯突然哇哦了一声,“白衣天使!”
何似还从没想要把徐见澄和白衣天使联系在一起,乍一想又有点想笑。
“看看看,幺儿一提到他女朋友就开始笑,等到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带来给我们这些娘家人检阅一下。”
“是婆家人。”
高嘉羿补充道。
“娘家人啊?女方的母亲是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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