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乃是司马府君派来的,司马府君求您救他一命。”
“司马显?”殷佑按照高纯教他的语气出声,他啧啧叹了两句,故作漠然道,“本王知晓了,这个锦囊你拿回去吧,里面有秘计。”
司马显的人明显一愣。在府君的形容下,寿王只是一个草包,怎么会这般镇定?难不成这个人是假的?他正想着向前一步去看清寿王容貌的时候,烛灯骤然被点亮。刺眼的光芒使得这人遮了遮眼。等到适应了光明,他缓缓地抬头,只见榻上的年轻人神情冷淡,与先前惊鸿一瞥的凤城公主有几分相似。
“呵。”殷佑轻嗤了一声,眼神可谓是意味深长。他瞥了那人一眼,威声道,“还不赶快去?”
那人被吓了一跳,生怕引来守卫,也不敢逗留太久。他再次瞥了眼寿王,只见他的脸上是令自己心悸的笑容。难不成寿王之前是藏拙?这般念头,让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恨不得立马回府将消息转告司马显。在殷佑那轻蔑冷酷的眼神中,他拿上了锦囊,飞速地离开。
就在这人身影消失后,殷佑猛地放松了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守卫殷佑院子的士兵悄然回来,仿佛没有注意到暗夜中的身影。在这不远处的小亭子里,还有两个人悄然站立,就像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殷佑会不会露出破绽?”高洛神有些忧心。高纯虽然教了那小子一会儿,可谁知道这酒囊饭袋能干出什么来。
“对权力的渴望,会让他做完全套的,他的脑子不算太笨。”高纯漫不经心地应道,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她其实不怎么关心这事,是洛神非要出来的,便只能与她在寒风中受着冻。“冷么?”感觉到自己握住的手在发颤,她放低了声音,柔柔地问了一句。
“不冷。”高洛神打了个寒战,逞强道。既然是自己开口出来的,那就要装到底!她的话音才落下,身上便多了一件狐裘。她的双手被高纯小心翼翼地捧起,凑到了唇边轻轻地呵气。高洛神的心跳瞬间加快,面上也染上了一丝绯红。她抽回了手,故意不看高纯的脸色,佯装镇定道:“我们回去吧。”
高纯凝视着高洛神的面容,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再做什么吓到她的动作。总归一切,她都是慢慢地接受,基本没有生出什么抗拒之心,不是么?
“你在笑什么?”高纯唇角的笑意实在是太明显了,就算是回到屋中,也没有丝毫的收敛。高洛神将狐裘挂在门外,双脚来回踩踏了几步,一溜烟跑到了火炉边,才抬起头看慢慢朝自己走进的高纯,不解地问道。
“笑你。”高纯直言道。
高洛神更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怪异地望了高纯一眼,反问道:“我有什么好笑的么?”
“没有。”高纯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笑?”高洛神偏着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笑你,不是嘲笑你。”高纯眨了眨眼,她就着高洛神坐下,又慢悠悠道,“我见到二姐便心生欢喜,这笑,就是一种愉悦。难道二姐见着我,不愉悦么?”
高洛神的面上又开始发烫了,她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蒸笼中。见到了高纯,她确实是心中欢喜的,可是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她故意反着说道:“不愉悦。”
“这样啊——”高纯的音调拖得老长,她自然能够看出高洛神口是心非。手指轻轻地放在了高洛神的唇角,稍稍往上一拨,她道,“这就是笑了。”
高洛神打了个机灵,她那懵懂的眸光撞入了高纯的眼中,只瞧见了自己一人的倒影。现在的她,是纯粹的,眼中只剩下自己。心尖微痒,高纯的手指还停留在唇角,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轻轻地从高纯的手指滑过。这下别说是她,就连高纯的耳廓,也飞上了一抹红晕。她的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泽,潋滟生波。
“我、我——”高洛神感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在高纯那双含情目中,她显得无所适从。
“嘘!”高纯的手指轻轻地抵在了她的唇上。
她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慢慢地、慢慢地引诱自己的猎物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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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跃动,即将燃烧尽的灯芯发出了哔啵哔啵的响声。
一道人影被投在了窗纱上,几乎笼罩了整个房间。
“参见府君!”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跪在了地上,毕恭毕敬地呈上了一个锦囊。
“见到寿王了?他如何说的?”司马显的声音显得有几分老态。
黑衣人回想寿王的反应,仍旧有些惊心,他恭敬道:“此物便是寿王所赠,他与当初在府上所见的模样,有很大的不同。先前的纨绔和荒唐,像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是么?”司马显摩挲着手上的桌子,思绪渐渐地飘远。
一个在乡野中仍旧能够平安长大的皇室后裔,在被寻回京城后,便爵位与诸王同,与几位叔叔平起平坐。寿王府就在定国公府边,加之萧家镇国公的帮助——这位寿王背后拥有的势力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大。
司马显是个很多疑的人,手下的一句话就挑动了他的心弦,他打开了锦囊,匆匆地扫上了一眼,又蓦地合上。他的面色变得更为凝重。
苏明远行事都是打着寿王的旗号。
他以为苏明远只是借个名头,难不成背后的一切都是寿王在布局?
还有萧家的人,来得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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