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浴室冲澡时从镜子里目见自己身上的暧昧痕迹,若有所思,忽而无声地弯起嘴角。
他套了件宽松的衬衫就到一楼去,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却不见人影。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庭院找到程之涯。正值大清早,他戴顶草帽在埋头锄一块地儿正准备种点什么,原本种的玫瑰花全给拔了搁在墙角,样子蔫蔫的有点儿可怜。
苏塘笑了,蹑手蹑脚走过去,蒙住他双眼附在耳边说:“猜猜我是谁。”
程之涯脱下沾了泥土的手套再牵住他的手,转身看他没说话,只是那点笑意迅速在脸上绽开。
他许久不曾露出这样的笑容,仿若须臾雨霁的天边。
苏塘一怔,又眯眼微笑:“一大早在忙活什么?”
“种大白菜,”程之涯很认真答起来,还如数家珍般报出各类日常蔬菜名,“除此之外,这里还能种菠菜、红白萝卜、西红柿……”
苏塘闻言,愣了会儿旋即哈哈大笑。
程之涯追问,语气有点担忧:“怎么了,你都不喜欢?”
“没,我随便说的胡话你还真照办了,”苏塘止住了笑,用手指轻轻捏了捏程之涯的脸蛋,从眼神到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你还真是个傻瓜。”
程之涯心头像被小猫带软刺的小舌头舔过,又痒又麻,情之所起便凑前亲住了苏塘,浅尝辄止就立即分开。许是当空日光晒得,又或者是被对方此刻勾人的眉眼诱得,他双颊的红晕又明显了几分,亲完了突然有点儿不太敢拿正眼看苏塘。
苏塘了然一笑,双手主动搂住程之涯的脖子,循循引导他加深这个吻。
一吻过后两人额头相抵,分享之间剩余的点儿空气,苏塘突然问:“那玫瑰花怎么办,它们挺可怜的。”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待会儿我就把它们移植到别处,随它们在新的地方长起来,这儿腾出空地儿以后就只种你喜欢的菜。我已经上网看书查了点各种蔬菜种植的注意事项,也备了一些种子,如果不够或者没有你喜欢的种类,我可以再买再学。”
这完完全全是严肃口吻,认真得像跟上级汇报工作。
“你觉得怎样?”完了他又问。
苏塘笑着反问:“你都准备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程之涯清了一下嗓子,神情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那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苏塘爽快地回答。
程之涯咽下了口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问出来:“那你……喜欢我吗?”
“再也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傻,傻到为我种菜地,”苏塘笑容柔软至极,轻轻地说,“所以呢,我很喜欢,不论是这里,还是我看到的你。”
“只是……”他话一转,语气略带戏谑,“你喜欢前任就给他种一片玫瑰,现在又为我垦菜地,等谈下一任要是人家想要在你庭院开个j-i鸭鹅养殖场,程地主也要给他办到吗?”
程之涯皱了皱眉,语气笃定:“胡说什么,只为你这样做。”
苏塘神色一顿,没拒绝也没答应。
等不到回答程之涯就急了,以为苏塘又多想什么,便上手捧住他的脸警告:“不许胡想。”
苏塘被程之涯这突然一下震住了,接着扯住程之涯的衣角,叹道:“我没胡想,只是担心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你有没有真的想清楚,怜悯、习惯和爱是有区别但又很容易混为一谈。”
“你还说没胡想,脑袋瓜子一天到晚装的什么,”程之涯更急了,手上用力捧得苏塘的脸都皱成一团,什么话都一股脑往外冒,“我才有要担心的,一开始担心你只喜欢我,我的身体,后来也担心你会介意我跟沈岭的过去,直到今天醒来我都担心你会不会酒醒了就不认账……”
苏塘噗嗤笑起来。
程之涯松松地圈住他的腰,看他笑:“怎么?被我说中,你还真不想认账?”
“没不认账,我怕你过几天就后悔了,其实可以再想想。”
“想的够多了,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才拖到今天,”他直直望进苏塘的一双眼,声音带着一贯的清冷,一字一句深深地镌刻在苏塘的心上,“苏塘,现在我就在这里以后也会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
吃过了早饭后程之涯也没舍得撒手放人,苏塘此后算是暂住下来。他向杂志社申请了两周调休,一次性挥霍完过去两年积攒下来的假期。
每天两人早早起床一起环湖慢跑,回来就侍弄庭院新开垦的那几畦地。程之涯养花种草的四舍五入也算有点务农经验,很快便能上手了,倒是苏塘总在一旁故意捣乱。程之涯也不生气,就看着他闹,默默地勾起嘴角又默默地给他善后。
余下的大部分时间,程之涯在画室画画而苏塘在一旁看书写东西,各自忙活,不时心有感应似的抬头对视一笑,又或者趁着去厨房煮咖啡的空隙摸把腰接个吻,这一般由苏塘开头而程之涯很赏脸地接上。
等到了晚上,他们又一起做饭吃饭,从浴室到床上好一番温存,一天过得细碎而平静。
偶尔,自称不懂谈情说爱的程之涯也也想营造点罗曼蒂克气氛,虽然有点笨拙。
这天恰逢中秋佳节,晚上苏塘洗完澡瞧见窗外月色正好,想喊上程之涯到庭院赏月。一进书房,发现对方正提笔在宣纸上挥斥,神情专注得很。
苏塘没出声打扰,找了张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程之涯披上松垮垮的睡袍,衣带随意绑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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