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lang!
我骇然失色。怎么忘了这个道理?刘縯太优秀了,这么强有力的将才是王莽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何不同样是绿林军的心腹大患?汉军只是面上的合作关系而已,贵族豪强出生的舂陵军原本就和农民百姓出生的绿林军存在截然相反的阶级立场,大家的政治目的不同,会走到一起,不过是为了共同反抗同一个敌人。可是一旦王莽的新朝被推翻,接替他坐天下的皇帝站在哪一边就显得很重要,天子代表的是哪个阶级统治的利益,哪个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绿林军汇集了王常、成丹、王匡等一批厉害角色,他们可不都像是马武那样头脑简单的莽夫,心机和谋算绝对不亚于刘氏宗亲。
“那……现在怎么办?”
“我怕大哥沉不住气,在这个时候和绿林军把关系搞僵的话……”
“那你干嘛不拦着他!”我怒吼,“有时间把我叫来,还不如你直接去制止他莽撞行事!”
“他不会听我的。”刘秀笑了下,有点尴尬,“而且我去也不合适,只会令绿林军那些人起疑,激化矛盾而已。”
我瞪了他一眼:“那还等什么?他现在在哪?”
等我心急火燎的赶到帅帐时,里头的气氛沉闷压抑到了极致,我托着装有酒水的漆尊,低着头装作普通小厮一样给在席的诸位添酒。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虽然我现在的样子离“阴丽华”的标准已相差甚远,可难保不被王常等人识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沉住气一边用木勺舀酒,一边扫视四周。
席上诸位除了刘良、马武等人见过我之外,像王常、成丹应该不大会记得我是谁了,毕竟五年多前我还是个不曾及笄的小姑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联想我现在的这副装扮上吧。刘良算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他会拆穿我,我就怕马武那个大嘴巴……
小心翼翼的避开马武,我选了靠近刘縯这一侧的宾客服侍,挨席添酒,好容易蹭到刘縯,我在他身侧跪下,他却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对面,丝毫没注意我的靠近。
我颔首垂眼,很小声的说道:“切勿因小失大。”
他身子猛地一震,不可思议的飞快扭头。我不敢久留,连忙起身走向下一席,尾随的目光如芒在背。
真是个一点都不会掩饰的笨蛋!
我在心里咒骂着,漫不经心的继续添酒,却不料身侧的男子嗤然冷笑:“阴姬好有兴致,屈尊敬酒,这一杯玄无论如何也得满饮方能回报姑娘厚爱。”
声音细若蚊蝇,但在我听来却不啻为晴天霹雳。我手指一抖,剩下的半勺酒水全泼在了案上。
“伯升意下如何?”一个爽朗的笑声打破沉闷,同时也把众人的注意力都拉拢过去。
我斜着眼,余光瞥见刘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从容不迫的伸出右手,稳稳的托住我手肘:“洒了酒,怪可惜的。”
我憋住一口气,心跳如雷,不仅是害怕刘玄拆穿我的身份,更担心刘縯面对成丹的挑衅失控。
那样刘秀的一番苦心便全白费了。
刘縯缓缓扭过头来,目光不经意的瞥过我,在刘玄身上停留片刻后沉声道:“眼下局势,反莽义军数不胜数,就规模而论,起于青徐的赤眉军,人数众达数十万,远在我们之上。赤眉军中亦必有刘氏宗亲,如若他们也立了天子,则他日必与我们两虎相争,不利于讨伐新朝大业。”
我大大一愣,真想不到一向冲动的刘縯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出来。看来我平时真是小瞧他了,他虽鲁莽,到底脑筋不笨。
“你什么意思?”对面有人噌地站了起来,但随即被身边的男子强行摁住。
那个人我有点印象,此人名叫张卬,去年年底刘縯等人去宜秋搬救兵,就是此人极力阻挠,险些坏了大事。
边上摁住他的人叫朱鲔,进账之前刘秀有特别提到他,让我多多留心此人。这会儿看他长得斯斯文文,国字脸,剑眉、厚唇,满脸正气,这副样貌很容易博人好感,若非刘秀叮嘱在先,我丝毫不会多加留意他。
其实,今日能走进这个帐子,坐在席上参与立君讨论的,又有哪个会是等闲的小角色呢?
“刘伯升,你是不赞同立天子的做法,还是不赞同立更始将军为天子?你无非就是想……”
张卬满脸横肉,讲话肆无忌惮的程度比马武更夸张好几倍。朱鲔数次制止未果,索性最后跳起来截了他的话,对刘縯道:“大将军岂是你所想的这般狭隘心肠,从大局考虑,再没有比刘圣公更合适的人选。若按族谱论嫡庶之分,亦是圣公为先……”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更始将军——刘玄?!他们怎么会想到要立刘玄做皇帝?
我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去,没想到刘玄上身前倾,几乎就贴在我后背,这一回头我的唇无意间竟刷过他的脸颊。
我脸上一烫,转瞬接触到他炯炯目光,不由起疑,沉声喝道:“你玩什么把戏?”
“别急。”他忽然左臂一展,进而揽住我的肩膀,我肌肉反射般的一僵,袖管方动,他的右手已快速包住我紧握的拳头。他的嘴贴近我的耳朵,警告道,“想搞砸这场宴会你便尽管打好了。”说着松开右手。
我投鼠忌器,反而不敢再动,他戏谑的轻笑一声,左臂收紧,把我用力往怀里带。我想挣扎,可手劲才发出去便又收了回来,只得恨恨的任由他搂着。
“当啷!”刘縯失手碰翻了耳杯。
我想回头,却被刘玄压着后脑勺牢牢摁在怀里,根本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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