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人作者:那耘
赝人第41章
梁宝脑袋嗡的一下,仿佛炸开了,心也揪掉了一般。一个人要从他的生活里永远消失了,而这个人,他曾倾尽过全部心血。
梁宝说:“你没想想,还有谁好投靠你妈走了,房子叫你舅占去了,你又没有工作,直系亲属靠不住,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行”
李子笑笑说。“世界这么大;就容不下我一个弱女子咱也不贪,一份差事,一个床铺,一碗饭,一箱书,足够了。”
梁宝说:“你说过,你妈死了以后,你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李子说:“正因为这,我才不能再害你了。”
梁宝说:“是我害了你。”
李子说:“别说丧气话了。谁也没害谁。谁是三岁小孩脚上的泡是自个儿走出来的。”
梁宝说:“你要是换一种情况,我会放你走的。可现在这样我得对你负责。
人得讲良心“
李子感激地摩挲梁宝全身,但坚持说:“别担心我,世界大着哪,我真的那么窝囊”
沉吟半晌,梁宝问:“你说过,有句话想告诉我。”
李子问:“你真的想听吗”
梁宝说:“想。十分想。”
李子问:“你猜不出来吗”
梁宝老老实实说:“我想过,猜不出来。”
李子说:“我一直想告诉你。一想,反正来日方长,不迟。再说,我这人也容易后悔。现在嘛,就没必要告诉你了。”
梁宝受了伤害,翻过身,伏在枕头上,直喘粗气。李子说:“这种姿势阻碍呼吸,快翻过来。”梁宝不翻,李子动手翻他,他牛一样僵着。李子累得直喘:“咖你呀”
梁宝放赖说:“我死了也不用你心疼。”
李子僵住了,梁宝又去摸她的脸。李子趁机抱住梁宝,疯狂地亲吻他,撕扯他。
梁宝也发了疯,他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强大冲动。
李子是吃了安眠药死去的。她洗得干干净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换了新的。她还为自己化好了妆,涂抹匀停,仿佛去赴一个宴会。梁宝在她脸上没找出半丝怨恨和遗憾,她宁静而满足,无怨无悔。梁宝说,李子呀,你这人也太绝情了,连份正经八百的遗书都不肯留下,怕我玷污了你似的。你说说看,我哪一点上亏待了你别人有的,你有了,别人没有的,你也有了。你还是不知足。你一走了之倒是轻松,叫别人咋看我
梁宝本想厚葬李子,一想到她不辞而去,一个字不提他梁宝,就气得不行。他将李子草草火化,骨灰盒往公墓一存,空手回到家里。又后悔,想取回来。又一想,算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人没了,供点灰,不过走形式罢了,没那必要、夜里枯坐,觉得前后左右都是李子的目光。他索性翻出李子影集,扉页上,是一首李子新抄的宋词。
不是爱fēng_liú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
值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
莫问奴归处
二九
梁宝与昔日的
知青战友们重温旧情
华不石说:“不是我卖关子。那个人不让我说。她要让你大吃一惊”
梁宝想,人怕出名猪怕壮,近来人们都知道咱弄了几个土鳖钱儿,你来拉赞助,我来拉赞助,死皮赖脸,不给不高兴,给少了也不高兴,华不石这老小子说不准也和人勾通好了,想熊咱。再看看华不石,神秘兮兮的,看来真有点玩艺儿。梁宝又想,这么急于见咱的人,恐怕知根和底,那就是张庄那帮难兄难弟了。咱现在行了,有了知名度,他们来找咱,想熊咱点钱,情有可原,咱该大方点儿,显得咱有气度。
以前他们瞧不起咱,扒咱裤子,用线把咱生殖器吊在梁上,把咱肚脐眼抹满锅肚灰,揪咱头发,打咱小报告,扣咱工分,迟迟不让咱回城咱要让他们看看,谁是骡子谁是马,到底谁笑在最后。
汽车曲里拐弯,驶进一个僻静的深胡同,华不石指着豪华的四合院说:“咋样”
梁宝说:“他妈的,够牛x了”
开门的是一个女佣人,她后面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
“是你”梁宝张着大嘴惊呼。
“是我又咋样,没想到吧”卫东说。
两人忙握住手,使劲摇,往屋里走时,谁也没松。卫东的小手细腻柔软,凉嗖嗖的,梁宝觉出,她在使劲握他。
“还不松手,我都吃醋了。”华不石说。
梁宝摇着卫东的小手说:“是不是改革。下见面礼,这样不过瘾。”
卫东瞥着梁宝说:“没有谁反对你改革呀。”“梁宝被她瞥得心猿意马,偷偷想,这小娘们儿要给咱机会啦,千万别放过她
“这小院就我一个人住。”卫东说。
“这么多房子,下晚不害怕”梁宝问。
“有个保姆。”
“给她做伴的人可不少。”华不石说。
“就你嘴长道南卖笼头,你在道北插什么嘴”
华不石受了抢白,气哼哼翻一本luǒ_tǐ画册。
客厅豪华、典雅,有好几幅名人字画,梁宝估计,光字画起码值五十万以上。
从沙发到咖啡具,全是从外汇商店买的。卫东从头到脚,全是欧式装备,她的腿修长,超短裙勾勒出臀部曲线,她的胸很丰满,腰极细,显得成熟,性感,华贵而富有。
“唉,你一点也没变。”梁宝叹口气,无缘无故忧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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